一行人各怀心事而去,李飞白与陶红儿与村中交代一声,言明了等兄弟归来,又指出了先前海明月所寻的那处养伤之地,就在三峰之外的翠罗江边,随后离了村子。不等上十天半月,怎能心安。
就剩两个,眼下回不过神来,万事都提不起劲儿。之后的打算,也等过了这段再说吧,尤其是有了火光兽这一场,遇了金姓修士,见了那传说中的金乌法相,还有那一尊让人匪夷所思的青鼎,原本觉得可笑的想法,那什么神乐山之类,似乎又不全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随性而行,且看机缘。
。。。。。。
六山书院,静月如银,辉洒似乳。
十里之外的一处山巅之上,一道魁梧身影在月光下凝现,仰面负手而立,一派出尘寂寞之像。唯是身后,犹被禁了手足,不能言语的猴子,扭扭捏捏,左右张望,双目喷火,大煞风景。
“老道,出来一叙?”不见袁神通有甚动静,面上一笑,凝了一道神识,传音而去。
“袁道友?”出云峰上,一所小小的无名静阁内,长髯垂眉的道长目光一闪,轻叹口气,解了心结。终是来了。
“不错,正是本人。”
“何不进来一叙。阵未全开,又阻不住你,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呵呵,神通胆小,畏首畏尾。。。”
“你这厮,净嘴不饶人。”
“有客喊门,还自静坐。真人如此安然,不许我说?”
“唉,一点没变。”
。。。
十里之外的山巅之上,一道身影须臾闪现。若清风徐来,似静水无波,自然入景。仿若自在此地,不知是他来还是山来,或是山本就在足下。
对面魁梧壮汉,如金似铁,却似不在此中,我往既往,来即是破!
身后,万钧皱了皱眉,斜着眼看看这个,观观那个,说不出话,撇了撇嘴,扭头望向一边。突然蹦出个老贼毛,和这个家伙却是一个德行,既然来了,该干啥干啥,都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了,看什么看!傻?
“这位小友是。。。”
“一个欠管教的后辈,呆在身边也好。”
“令弟有后,真是幸事。”
“呵呵,久未见,这个伯伯却不好当。”
“转眼那许久了,怎不一同来叙?”
“正是紧要当口,却出不来。。。”
两个几句话,内里玄机无数。
一个我来喊你说话。一个请你进来喝茶。我不进去,算是我怕了你?到了门口如此说话,还笑我不敢出去。
清远出外一见,却见了对面小的,与袁神通几分相似。难道,是他找到了在外游历的弟弟?一同踏入修行,若是如今那个也回来了,修为不会相错多少,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天将变色?言语一探,袁神通也不否认,嘿嘿,自己还稀里糊涂,没弄清怎么回事儿,随口糊弄过去再说。老道你心思多,既然那样想了,那就是吧。。。
几句过去,相视一笑,哈哈而过。
这袁神通,来就来了,偏要带上个小的,何意?我记得,鉴元那个家伙,好像收了一个徒弟也挺不错,叫什么。。对了,许逸。抱朴守一,心净自然,精于剑道,不会差了。回头是不是也该过问一下去。。。
“老道每日只知打坐,莫不是忘了,天下不只六山一家。我们这些野人,还在外面蹦跶。”
“道友玩笑。你坐了几十年,想是今有所得?不去应劫,来此取笑。”
“说的是呢,就是耐不住性子,哪似老道出尘,心无所系。”说着,也不待清远那边说话,手一挥,一道符印打在万钧身上,将他远远投了出去。哪管那边,万钧将嘴张了几张,满脸的惊骇,“呼呼”如腾云驾雾一般,“噗通”落地,在心里骂了万遍。
“我等粗人,却是手痒呢。”
清远摇头一笑,也不说话,抬了手来,现出一支如意,夜色之下,淡淡蔼蔼的晶光笼了,似玉非玉,剔透温润,几道淡青之气缓缓盘绕回旋。
袁神通面色一正,单手一托,化出一座铁青小山,深深敛了,无甚光华,却逼得人心闷,宛如不得喘息一般。
方圆几里,突地灵力一空,不见二人放出气势,唯四下里,再无一丝动静,连风也无!
二人身上衣物股股自动。“老道请了!”袁神通手中小山一恍,几下急闪,虚影未散,眨眼百丈!巍峨雄浑,遮天蔽月,本就是夜,四下里更是抬眼无光,乌压压罩顶,直盖下去!
明明是势如山倾,方圆之下,却是草木如缚,不见一丝风涌波澜。
乌影之下,万物寂然如画,只余清远,突地若脱出画卷的一抹随笔,徐徐而撤,宛如风吹柳絮,轻飘无定,清逸舒缓,徐徐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