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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时候总有些防不胜防。护卫们前脚才走，后脚距离可园最近的王府院墙上，翻过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高大雄健，落到地上却轻巧无声，只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了&ldo;啪啪&rdo;鼓掌声。有火石的声音夹在其间，漆黑的墙角处一盏提灯随之亮起。&ldo;韶王殿下。&rdo;呼延骓起身望向来人。夜风吹来，站在灯影里的韶王衣衫飘飘，脸上挂满了意味深长的笑。&ldo;戎迂的骓殿下认得本王？&rdo;韶王笑问。呼延骓抱拳行了个汉人的礼：&ldo;王爷是云雀儿的父亲，骓自然认得。&rdo;韶王敛目：&ldo;你到是不瞒着。&rdo;十一不主动提的事，他和世子虽心知肚明，但也不会去说。只见着狼崽子这么翻墙，他实在忍不住想要会上一会。&ldo;十一在关外麻烦殿下照顾了。&rdo;&ldo;并不麻烦。&rdo;呼延骓道，&ldo;她在身边令我多了不少欢愉。&rdo;能叫一个王子夜半爬墙，只怕不仅仅是欢愉。就着提灯的光，看着呼延骓的眼，韶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如夜色般浓黑，幽潭般深邃，竟是一眼望不到底。狼崽子！韶王愤愤地在心里头上暗骂。&ldo;本王知道你与十一关系不错，可殿下夜里翻王府的墙，是不是……不太好？&rdo;韶王顿了顿，见呼延骓认真看着自己，又觉得小子倒也不坏，&ldo;十一还小，殿下总得顾念她的名声。&rdo;虽自己其实不太在意名声，可唬人他还是乐意的。呼延骓若有所思，良久，抱拳拱手，转身翻过墙头。见状，韶王满意地眯起眼睛。虽然是胡人，倒也还算是孺子可教。韶王府的夜，安稳了两日。韶王满心觉得狼崽子也是个能说的通话，还算讲道理，便命护卫加强可园附近的巡逻，自个儿再没半夜还守在院墙边。这日一早，赵幼苓在园子里练箭。韶王的马场在郊外，她不能时时带大黑过去跑几圈，前院的练武场又时常有客往来，她更不能总出现在外男面前。她不在意名声，可众口铄金，不能叫王府其他人跟着受累。于是，便得了韶王和赵臻的允许，在可园立了箭靶子，倒是能每日练箭，不至于手生。赵元棠每日都会来可园看她练箭，偶尔也自己玩上几下，今日过来，开口便道：&ldo;太子妃下帖子，说是要请京里的大家女孩儿们去看马球。&rdo;见赵幼苓又搭上一支箭，抬臂拉紧，对着园子另一头的箭靶就是一箭。赵元棠又道：&ldo;据说，是太子为招待那些为祝寿而来的各国使臣们打的比赛。到时还有不错的彩头。&rdo;&ldo;什么时候？&rdo;赵幼苓放下箭，一边眯眼打量箭靶，一边问。赵元棠含笑：&ldo;就在今日。&rdo;赵幼苓一愣：&ldo;这么急？&rdo;通常下帖子的人家，都会提早几日将帖子送往想要邀请的各家。赵幼苓回王府这几月，陆陆续续接过几次帖子，也借由这类事认识了一些还说得上话的女孩儿。但还是头回遇见，收到帖子的当天，就要受邀前往的事。见赵幼苓惊讶，赵元棠笑了笑，&ldo;确实是急了一些。不过既然太子妃下了帖子，底下人总归会安排妥当。你也有帖子，打扮打扮，咱们一道过去。&rdo;见赵幼苓似有拒意，她又道，&ldo;嫂子今日回了娘家，十四被父王拘在院子里，左右只有你我两人，你要是不陪我，岂不是就我一人过去？&rdo;&ldo;可马球，我看不懂。&rdo;&ldo;看不懂也不碍事。&rdo;赵元棠盈盈一笑道，&ldo;只到时跟着押注，若赢了，自然有彩头，若输了也不过只是凑一个热闹。&rdo;马球自前朝起，便是风行朝野的游戏。到后来渐渐就演变成了独具规模的马球比赛。打马球除了需要一匹好马，还需要马背上骑术精湛的儿郎，有时哪怕马不好，若技术得当，依然能打出踢出精彩的比赛来，自然容易在民间流行。皇室也爱马球比赛，专门有场地提供给皇室的马球队训练用。就连宗亲和各世家子弟，都鲜少有不会马球的少年郎。前朝甚至有寻常百姓，因打得一手好球，频繁出入皇宫，成为天子近臣。再到后面，皇室的马球队，就不单单只是供皇室闲暇取乐时用，更成为了招待外邦来客时的助兴表演。如今春光正好，倒的确适合去看一场马球比赛，既招待了外宾，也让世家子弟们都松快松快。想到这马球赛，还是如今那位太子提出的，赵幼苓下意识问道：&ldo;招待外邦宾客，不是应当是鸿胪寺的活么？&rdo;鸿胪寺掌朝会、宾客、吉凶议礼之事。外吏朝觐，诸藩入贡等事也尽数由鸿胪寺负责。门下官员大多会多种番语，以便和外邦宾客交流。甚至朝廷对外派遣使臣，往往也需要鸿胪寺官员协助。论理，天子寿诞，外邦来朝，怎么也少不了鸿胪寺，如天子这般，理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却没想到竟然还要负责招待这些外邦使臣。&ldo;原也的确不该由太子来。&rdo;赵元棠道，&ldo;鸿胪寺卿魏大人家中老太爷刚过世，论理魏大人只能丁忧。但皇爷爷不许，对他夺情起复，命魏大人等老太爷后事处理好后，立即回朝。&rdo;赵幼苓正诧异，却听得茯苓和人从前头回来，正笑闹着说着话。见两位小娘子都朝自己看来，茯苓急忙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抿抿嘴。&ldo;这是怎么了？&rdo;赵元棠笑问。茯苓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东西，忙上前接过赵幼苓的弓，见她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道：&ldo;前头来了位郎君，王爷正同人说话，还是头一次见王爷气成那样还不能发火的。&rdo;茯苓说着，又看了看赵幼苓：&ldo;小娘子，那郎君生得又高又大，骇人极了。&rdo;她说着，又连打了几个手势，生怕赵幼苓不懂，又压低声音。&ldo;就是……就是那天那位。&rdo;呼延骓？赵幼苓愣住。这几日那人老老实实没再半夜出现，她只当他是找着事情做，没再过来玩笑。虽心底莫名有些空，也并未在意。这一下，墙不翻了，人却光明正大往王府里做客，只怕是前头的韶王想打人。前院。皮笑肉不笑的韶王真的很想打人。狼崽子没翻墙，改真人登门了。还很汉人的提了不少礼物来，包括不知道从哪个山头猎来的狼，从哪条河里摸来的一尺来长的鱼……看这模样，还真是看中了小十一。韶王不是那么重门第的人。从前的韶王妃，到现在的崔氏，再到赵臻的妻子顾氏，其实出身都不算高。这其中虽然有某些不得已接纳的原因，但他也不觉得为难。狼崽子看中了小十一没事，不过叫韶王说，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戎迂太乱。前有篡权夺位的大可汗，后有狼子野心的特勤，边上还有表面兄弟情义实则虎视眈眈的吐浑。这样一个地方，他不能叫十一才从狼窟出来，就又被叼回去吃苦。而且狼崽子看着身强力壮，再想想小十一那身板……韶王表示想打人。&ldo;骓殿下，你同小十一素有交情，只是殿下的年纪，好像大我家小十一不止一岁两岁。&rdo;长相、出身上都一时找不到什么攻击的理由，那就先从年龄开始吧。心里这么想，韶王便只敛了敛脸上的表情，诚恳道：&ldo;殿下若是再早生几年，兴许都能做十一的爹了。&rdo;&ldo;我比世子还小几岁，听闻世子和世子妃的年纪也差得不少。&rdo;呼延骓顿了顿道，&ldo;王爷和王妃似乎也差了许多。汉人是不是称这样的，叫老夫少妻？&rdo;老……韶王的脸隐蔽地狰狞了一下，颔首道：&ldo;确实是有这么一种说法。&rdo;他把手里的茶盏往远处放了放，&ldo;只是世子是因事蹉跎，所以才刚成家。本王的这一位王妃乃是续娶的，自然年纪小一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