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夏暄为燕王时已纳入名下,用于接待名士,极少亲至。
是日,他立于横跨鱼池的青石拱桥上,目视碧水间层层叠叠的莲荷,与摆尾游弋的胖锦鲤,思绪万千,浮沉未定。
门外马车声听,一清脆女嗓软绵绵撒娇:“哥哥无缘无故把我叫到这偏僻之地,所为何事?”
夏暄眉宇骤升暖意,负手信步行出,见夏皙盈盈行礼,笑道:“自家兄妹,私下何必整那些虚礼?”
夏皙正欲搭话,忽闻后方有另一辆大马车急匆匆赶来,待看清那香木打造的车身,金丝精绣的帷幔,脸上变色。
“您怎么把她也叫来了?”
夏暄眉峰一凛:“大事面前,放下你的小鸡肚肠。”
“谁小鸡肚肠了!”夏皙闷哼。
华丽马车停稳后,乐云公主由侍婢搀扶而下,向夏暄福身后,对夏皙抱怨道:“阿皙上回说的海参宴!一点也不好吃!”
夏皙冷笑:“仰雨楼的出品乃京中第一流!怎么不好吃了?怕是姐姐财大气粗,嘴也挑剔!”
“可刚才……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满场的客人全在声讨呢!材料倒是好的,只可惜……这几日,像是后厨班底全数换人!”
夏暄听她俩为无关痛痒的闲事斗嘴,渐露不耐烦,当下回身引路。
未料,门边上探出一毛茸茸的脑袋,竟是一只麑鹿。
此鹿两尺高,浑身覆满亮丽细毛,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甚是有神。
它一见夏暄,似略带羞涩,而后谨慎靠近。
仆从素知太子喜爱动物,忍住没驱赶。
小鹿用脑袋蹭了蹭夏暄的小腿,以示亲热,撩得他心花怒放,弯腰摸了摸毛乎乎的脑袋,把整只鹿抱在怀内。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
乐云公主笑道:“殿下这招猫引鸟的本事越发长进了。”
夏暄抚摸这乖巧得惊人的幼鹿,长驱直入,行至修竹相伴的雅室。
落座后,不等长姐烹煮泉水点茶,他开门见山道:“我已查明,四年前大舅舅掐死长兄之事,大有冤屈,须尽早为余家翻案。”
夏皙早知此事,听他郑重宣布,不由得眼泛泪光。
乐云公主倒也没多大意外:“需要我做什么?”
夏暄踌躇片晌:“这事,极可能波及四哥,请姐姐务必持身公正。”
“殿下,先皇后不光是你们的母亲,也是抚育我的母后;晓哥儿不仅仅是你们的长兄,也是我最爱重的弟弟,无论牵扯到谁,我只站在真相那一边,您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