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然是已经苏醒的杳无音!他待人亲和有礼,知他二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甚,于是便解释起来:“这头凶兽是掌门在外收服的坐骑,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跑到此处撒野,我定会告知掌门,对它严加看管。”颜愈将花辞挡在后面,问道:“你是何时醒的?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杳无音笑道:“托二位的福,已然无碍。”颜愈:“应该的。”杳无音并非孟浪之人,见颜愈有意保护花辞,便知两人关系不简单,何况乐清山客房这么多,师徒二人何必挤一间睡?杳无音也不自找不痛快,笑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颜愈还不知道他们正经的师徒二人已经遭到了怎样的污蔑,目送杳无音离去后,回身对师父说:“他们故意的?”花辞玩笑道:“才看出来?怎么这么笨?日后出去可别说是我花辞的徒弟。”颜愈:“明明是您太聪明了,一般人谁能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况且,我现在是洛羿的徒弟。”如此庞然大物恰巧出现在他们院里,众人不可能不被惊动,然而却无一人查看,很难让人相信不是郁掌门故意的,杳无音的出现恰好证实了此点,凶兽是郁掌门的坐骑,以前不发癫,偏偏他们住过来就发癫。看来郁裴昌是打算给这二人吃个教训,还和众弟子商量好了不许去管,结果横插进来一个完全不知情的杳无音,闹了一个巨大的乌龙。花辞赏了他一个责令的眼神,道:“徒弟大了不由师,现在都敢跟我顶嘴了,以后是不是还有什么欺师灭祖的打算?”有“欺师灭祖”的打算的颜愈:“……”颜愈的反应让花辞觉得自己是猜对了,神色顷刻间冷了下来,颜愈见状忙道:“师父您误会了,徒儿怎敢冒犯师父?”花辞冷冷的说:“最好是我误会了,要是让我发现你有这心思,就打断你的腿。”两人关系好不容易和睦了许多,结果被颜愈一个反应打回了原型,久违的气压使两个人一直到天亮都未说一句话,花辞在床上小憩,颜愈隔了老远静坐养神。这二人一早,便私自去剑阁取了剑,私自下了乐清山。在路上,颜愈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两人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说:“按照脚程,阿方他们应该快到昆吾山了。”昆吾山花辞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声。颜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以师父为重:“师父,您还生气呢?”“师父?”“师父——”花辞终于不耐其烦道:“干嘛?”撒个娇算什么,颜愈这辈子就算豁出去了:“师父您就别生气了,要不您打我一顿出出气?”花辞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生硬的撒娇,活像一句威胁!不过徒弟也是好意,看在……“您这么厉害,我就是想欺师灭祖也无从下手啊。”花辞:“………………”花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颜愈说:“别人都是雪中送炭,而你是给我火上浇油,真是绝无仅有的好徒弟啊。”说罢头也不回的掠出老远。颜愈:“???”我又说错了吗?虽然路程耽搁了一阵,但他们二人脚程快——主要是花辞故意加快了脚程。所以到达昆吾山时,和阿方他们相差不差,正好遇见。阿方跟着夜篱,人似乎也变得活泼了许多,一见到花辞,跟旧友重逢一般朝他挥手,喊道:“公子!你们怎么来这么快啊?”花辞瞥了自己身后的颜愈一眼,淡淡道:“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奈何后面跟了只畜牲。”“畜牲?”夜篱原本打量着周围,看有没有异状,闻言也被吸引过来,但他和花辞相处时间不长,不知道“畜牲”二字代表了谁,于是蹙眉道:“你们被东西跟了?”畜牲本人:“……”阿方看颜愈脸色一变,差点没憋住嗤笑出来,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但看花辞第一次当面说颜愈坏话,还真真是头一次。花辞嘴角微勾,被颜愈收在眼里,他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倒是你们,路上还可还顺利?”夜篱点点头,眉头却蹙的更深,只听他道:“一路上这么安静,我心里反倒觉得不踏实。”花辞也垂头若有所思,只有阿方安慰道:“别多想了,难道非要遇到点什么才高兴?”夜篱轻叹道:“但愿是我多想了吧。”几人在昆吾山下站了许久,早已引起山上人的注意,一名小厮扮相的人跑下来,恭恭敬敬的冲他们行了个礼,问道:“几位是来参加比试的吗?”“是。”花辞答道。“那几位可带了帖子?”小厮继续问道。花辞狐疑:“帖子?”眼角有一个东西闪过,花辞转头,只见颜愈将一个帖子递了过去,那小厮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笑道:“比试还要在两日后举行,不过主人家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各位请随我来。”“之前忘了跟您说。”颜愈解释道。花辞皮笑肉不笑:“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忘了?”“……”四人顺着山路上去,不得不说,这里要比乐清山宽阔不少,颜愈和夜篱常见,但花辞和阿方都是第一次,只不过花辞知道收敛,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前面那小厮听得阿方惊呼一声,得知他是第一次来,便回头介绍道:“自从有人称帝后,六大门派不似先前般团结,为了稳固局势,保持门派联系,我派常被定为聚首之地,久而久之,便是如今这般情形了。”说着,他指向远处的高台,示意他们看:“那处,就是两日后灵比之地,到时,大小门派皆会到场观望,不过百岁之人皆可上台切磋。”“百岁……是不是太大了?”花辞无意一问。小厮笑答:“不大。百年修为,有人超凡入圣,有人窸窣平常,而大能者根本不屑于此,也只有那些年轻子弟,想要一展雄风。”花辞表示了解,又问道:“像办这种事,应该天下皆知才对,可为何我友人身在帝都,却好像从来不知?”“您友人是……”“散修。”小厮暗悄悄松了口气,道:“那您朋友肯定不爱走动,我们这消息,是故意绕着帝都走的。”花辞佯作不懂,问道:“为何?”小厮:“修真界什么时候出过帝王啊,那不跟凡人一样成了庸俗之辈吗?我们几大门派虽然不受帝都限制,但心里肯定也不会舒服,要是让帝尊知道我们一直聚首,不会误以为我们造反吗?到时……”他后面没再说,留给众人一片遐想,不过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傻子都能懂。如果让花缔误会了,威严摆在哪儿,将他们划为管辖范围之内,限制行动,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景象。“你们就没想过,这里会有人给帝宫通风报信?”···小剧场:“吉时已到——”喜堂之内,一对佳人依照礼仪,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成为了真正的夫妻,而送入洞房之前,两位新人还要在面前的竹简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男子提笔写道:“愿两派同盟百世,吾与妻儿相伴相携。”女子盖头下的嘴角始终勾起,思量片刻后才将笔拿起,写下:“一愿世间清平,二愿吾君强健,三愿……”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随后才落笔:“白首之盟。”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这里,只听堂下人的议论纷纷,便能猜出大概。这女子名叫凤夕遥,是凤凰山派掌门凤清词的女儿,但掌门虽生了她,却不曾尽过父亲之责,对她还不如外人。凤夕遥生性要强,早早便出门历练,十年回归,却是去求父亲与逍遥山派结亲,只因她爱上了逍遥山一名弟子——燕无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