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偏偏是裴澈?如果他的语宁知道这个痴痴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已经娶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那么,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女儿,这样的现实,她能接受得了吗?人真是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最深情,同时也最薄情,对欧阳明来说,眼前的这个女儿,虽然是由他曾经深的女人生下,即使心存愧疚,然而也不过是一份遥远的回忆,可是欧阳语宁不一样,二十多年来朝夕相处,一颦一笑都仿佛镶嵌在他的生命中……孰轻孰重,其实并不难取舍。欧阳明离开后,裴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眸光柔和宛若一汪春水,&ot;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吃饭吧。&ot;若映竹绽开笑颜,声音甜糯糯的,&ot;好啊!&ot;随后想起什么,撒娇似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讨好地说,&ot;有些事情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啊,等我准备好怎么说了,再告诉你好不好?&ot;&ot;好。&ot;裴澈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说不出的纵容。之前她的态度终究还是让他起了疑心,订婚宴的那天晚上,知道老太太疼这个孙女疼到心里去了,必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愿透露太多,他特意花了点小心思,委婉地问了她一个问题,&ot;阿七以前的名字,是欧阳映竹吗?&ot;老太太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然而她的沉默,却是让裴澈心里的某个想法更笃定。如今看来,更是八九不离十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欧阳明怔怔看着头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头隐隐发着疼,心里颇自嘲地想,有多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这个世界上,据说有几样东西可以抚慰男人的伤痛,性,酒精和毒品,可是即使烂醉了,欧阳明也觉得,心里的角落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疼痛,再也无处藏身,赤果果地暴露了出来。欧阳语宁下来喝水,就看到自己深夜归来的父亲躺在地上,嘴里似乎低喃着什么,慢慢走过去,只觉得酒气越来越大了,皱了皱眉头,推了推他,&ot;爸爸,醒醒啊!&ot;还好妈妈以为他今晚有应酬,没有等就睡下了,要是让她看到爸爸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要怎么闹了,喝醉的人似乎都会比平时重,欧阳语宁好不容易才把欧阳明弄到沙发上,又进房间拿了毯子给他盖上。正喘着气,欧阳语宁的手被抓住,欧阳明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眸底一片朦胧,问了一句,&ot;宁宁,你现在还喜欢裴澈吗?&ot;欧阳语宁实在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么久了他难道还不懂她的心吗?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手被抓得生疼,以为他是在说醉话,欧阳语宁刚想回答,就听到一阵&ot;呕&ot;的声音,下一刻可的粉色睡衣上就沾了许多污物,又酸又臭,偏偏醉了的人没听到回答,还不折不挠地又问了一遍又一遍。&ot;不喜欢不喜欢啦!&ot;浓浓的恶臭味散开,几乎令人作呕,欧阳语宁嫌弃地捏着鼻子,跳了起来,&ot;讨厌死了!&ot;&ot;那就好。&ot;欧阳明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手紧紧扯着胸前的衣服,又慢慢松开,像是释放了自己的灵魂般,&ot;至少这样,我的心,不会太难受。&ot;☆、55绝望新生冬日寒冷的气息越来越浓,灰色的天空开始纷纷扬扬飘下了小雪片,枯枝落叶上也铺了一层浅浅的白。这个冬天,似乎比往日的漫长了些。c市的冬天并不温和,不过顷刻间,气温骤降。女孩子站在金色的柱子下,驼色长靴的流苏穗子迎着沁骨的寒风,轻轻摆动,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白色围巾,双手相互揉搓着,她不断地往手心里呵气,淡淡的白雾从指间缓缓流出,消失在苍茫的空气里。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欧阳语宁猝不及防身体向前倾,平静下来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ot;妈妈,你为什么突然刹车啦!&ot;今天安雅如难得有空,特地来接自己的女儿下班,没想到车子刚开出去,看到公司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白色的绒帽遮住了长卷发,一身米色长风衣,灰色的建筑下,那一抹淡淡的素色实在太显眼了,因为距离并不远,她不免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几乎让安雅如的心漏跳了几拍,她,她的模样,似乎像极了……突然意识到某个可怕的可能性,她心里迅速一惊,脚下就不受控制地踩了刹车。&ot;宝贝,&ot;安雅如摇下车窗,指了指不远处,压制着声音平静地问,&ot;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吗?&ot;明明知道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同事之间彼此不认识也无可厚非,加上女儿也刚进来不久,知道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但安雅如还是问了出来,准确来说,是她,开始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