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脸色发黄,精神萎靡不振。除了刘縯,虽说去了心头之患,但人做亏心事,半夜也心惊。这几天,没睡一个安稳觉,老是梦见刘縯、刘谡浑身是血,向自己扑来。弄得上朝也没有精神,听到李轶、朱鲔又在挑拨自己杀刘秀,心里更加不耐烦。他不是不清楚刘秀对自己的威胁,但是,潜意识里,总觉得刘秀没有刘縯那样咄咄逼人。在个人感情上,也对刘秀更亲切。何况,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刘縯是争夺帝位的劲敌,李轶和新市、平林诸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枉为九五之尊,很多事却要听任他们摆布。除掉刘縯,下一步就培植自己亲信,与李轶、朱鲔分权抗衡,早日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
刘玄胡思乱想,好像根本没听见李轶、朱鲔以及刘赐在说什么,信口道:&ldo;逆臣刘伯升遭诛,大司徒一职空缺,朕决定以光禄勋刘赐为大司徒。众卿以为如何?&rdo;
李轶一听,吃了一惊,自己盼望已久的大司徒之职竟被刘玄送给功绩平平的刘赐,岂能甘心,立刻面露怒容,上前奏道:&ldo;陛下,大司徒之职事关朝廷安危,应选立有战功的人担当此任。&rdo;他自恃立有战功,暗示刘玄封自己为大司徒。
不料,刘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道:&ldo;李将军多有战功,朕原想封你为大司徒,可是,刘縯谋逆的证据不足,你与此案有关,如果朕封你为大司徒,岂不让你落下谋夺大司徒权位的嫌疑?&rdo;
刘玄一语甫出,朝臣们无不惊讶。李轶、朱鲔想不到刘玄会用这种借口搪塞自己。刘赐等朝臣则没想到皇帝会亲口说出杀刘縯证据不足,这不等于承认冤杀刘縯了吗?刘赐真想当面责问皇帝几句,但细一想,反正刘縯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还是给皇帝留点面子吧!刘玄见无人站出来反对,便叫道:&ldo;子琴!&rdo;
刘赐字子琴,听到叫自己,立即出班上前应声道:&ldo;臣在!&rdo;
&ldo;从现在起,你就是大司徒,辅佐朕办理朝政军务。&rdo;
&ldo;臣谢陛下圣恩!&rdo;
李轶、朱鲔没想到刘玄竟敢擅自封刘赐为大司徒,顿时,怒不可遏,正要出班责问。忽然,一名黄门官疾步进殿。
&ldo;启奏陛下,太常偏将军刘秀回来交旨,现在殿外候旨!&rdo;
李轶、朱鲔忽听刘秀来了,吓了一跳,想好的责问更始帝的话一下子全忘了,竟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刘玄听说刘秀来了,心头也是一震,最怕见到他,偏偏他就来了。看来来者不善,一定会向朕兴师问罪。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抓个罪名,将他斩首,以绝后患。
主意打定,刘玄问道:&ldo;刘文叔带多少人马来京师?&rdo;
黄门官答道:&ldo;只有三人。殿外候旨的只有刘将军一人。&rdo;刘玄约略放心,传命道:&ldo;宣刘秀进殿见朕!&rdo;
&ldo;遵旨!&rdo;
刘秀私密生活全记录
第五部分
◎第57节刘歆和卫将军畏罪自杀
时辰不大,刘秀孤身进殿。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紧紧盯住刘秀。但见刘秀面色如常,三拜九叩,面见更始帝。&ldo;臣刘秀叩见陛下!&rdo;
刘玄声音冰冷,道:&ldo;刘秀,你不在颍川,来京都做什么?&rdo;
刘秀沉着应答:&ldo;臣奉旨出略颍川,如今颍川悉数归服陛下。臣来京都,一则交旨,二则胞兄刘縯犯大逆之罪。臣乃逆臣胞弟,平时失于督查,致使刘縯大逆不道。臣自知有罪,特来谢罪,请陛下惩治。&rdo;刘秀面色如常,心在滴血。
李轶和绿林诸将大感意外,原以为刘秀来京,必有一番责难,正好趁机将其置之死地,以绝后患。没想到刘秀不但没有怨言,反而自谢其罪。李轶、朱鲔一时无计可施,看着刘秀无话可说。更始帝刘玄更感到意外,原先想好的问罪的话竟无从开口,面对刘秀坦诚的目光,反而有了负疚感。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ldo;刘将军为国杀敌,战功卓著,忠诚可嘉,与逆臣刘縯无涉。念在家族的份上,你去为他收尸吧!&rdo;
&ldo;臣遵旨!&rdo;
刘秀谢恩退下,回驿馆带着朱祐、臧宫、祭遵三人前往司徒府。司徒府的官属仆佣听说刘秀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多日的恐慌,愤怒的气氛一扫而去,人人盼望着刘秀能为冤死的大司徒讨个公道。樊宏、阴识率全府人等身穿重孝,跪地迎丧哭嚎连天。刘秀到了府前下马,既没有穿孝,脸上也没有忧戚之色。只是上前把樊宏扶起,面对众人平静地道:&ldo;逆臣刘縯已经伏诛,罪有应得。陛下宽仁,只加罪一人,与他人无涉。我宗室墓冢远在舂陵,请问你们谁愿扶柩归葬?&rdo;
众人闻听,浑身冰冷,大失所望,既然刘秀都这么薄情寡义,看来大司徒的案子要冤沉海底了,樊宏双目红肿,像看陌生人一样望着刘秀,应声道:&ldo;算了,算了,你们不愿意去,我去,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我也看透了。再也不想为谁拼命打天下,还是回老家养老吧。&rdo;
刘秀怕抑制不住自己,慌忙背过脸去,半天才躬身伏拜说道:&ldo;罪臣刘縯刘谡的后事就拜托您老人家了。&rdo;
樊宏漠然地点点头。刘秀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慌忙,打发走樊宏一行。
司徒府官属仆佣见此情形,心灰意冷,纷纷打起行装,各奔前程。偌大一座司徒府转眼之间人去府空,冷冷清清。刘秀的一言一行,早有人向更始帝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