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知道您老人家不待见我,就只喜欢姐姐。可我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又是你和妈爱的结晶,你就不能看在这点上,对我稍微好一点?”夏末嘴里抱怨着,脚步已经站起来跟了过去。
靳名珩正好打开冰箱,闻言转头问她:“喝水还是牛奶?”
夏末本来已经作好了被他反驳的准备,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表情严肃,好似真关心她似的,反倒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呆楞楞地看着站在冰箱边,一脸诚恳问自己意见的父亲,问:“你确定是要倒给我喝?”靳名珩面对女儿质疑的目光,确定自己再问下去要耗很长时间,干脆拿了干净的杯子出来,倒了两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热,然后又倒了两杯温水。
牛奶热好后,又拿了托盘,分别将一杯奶和一杯水放进托盘,另一份则留在厨房的琉璃台上,说明是给夏末的。
夏末站在那里,看着靳名珩流利的动作,一直抑制着想去摸摸父亲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的冲动。直到他端着托盘与她擦身而过,上了楼梯,她才咽了咽口水,觉得这样的父亲真是太恐怖了!
彼时,靳骄阳抱着夏初,迈着沉稳的步子上了三楼。踢开她的房门,将她放置到大床上。起身间,他的眸子与她的极近相望,也只是望着,一时相对无言。
半晌,他才坐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仿佛就连空气都再次变得凝滞。
须臾,靳名珩出现在夏初房内。
“爸。”靳骄阳站起来。
他们父子间,也极少这么正式。
“时间很晚了,明天还有会开,你早点回去休息。”靳名珩说。
靳骄阳闻言却没有动,而是看向夏初,眼睛里充满担忧。
靳名珩也看着他。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东西需要夏初自己面对。没有办法,他尽管担心,还是点头离开。
房门被靳骄阳带了下,靳名珩才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坐下来。
“我热了牛奶,现在还有点烫。你要先喝水吗?我陪你聊一会儿,睡前把再把奶喝掉。”靳名珩问,语调温柔,像个温暖的慈父。
“好。”夏初应。
靳名珩便拿水递给她,她却没有接。他会意,坐到床边,亲自喂她喝水,如小时候一般。
夏初喝了两口,靳名珩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夏初的身子便挨过来,头枕到他的肩上,喊:“爸。”
这一声喊的并不若平时那样正式,却仿佛又饱含情感,令靳名珩心也跟着紧了下。
他的个性虽然表面看起来漫不经心,事实上从来都是将心思藏得最深。她又是女儿,她谈心事的时候与宋凝久比较多。曾几何时起,夏初长大后,两人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相触过。
靳名珩伸手,无声顺着女儿的长发。
虽然她是养女,与自己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糸。可是这么多年来,在靳名珩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觉得她与夏末有任何区别。现在才明白没有区别,却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如今怕是要面对的时候了。
“夏初,人生虽然漫长,可以选择走的路也很多很多。可是唯一我们不能选择的就是出身,不能选择和改变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想过帮她查查身世。可是有时转念想想,如果不知道那些,夏初就还可以在这个家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因为她早已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员。
可是真的有一天知道了,她怕是会有自己的想法,也许这份属于他们的快乐就不能再这样下去。所以夏初不提,他也就一直自私地忍着没有查。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与宋凝久早已将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倾注了二十八年的心血来抚养,又如何舍得?
注定的吧。
即便这样顺遂地过了二十八年,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
难过、紧张的同时,他又多么庆幸。庆幸此时的夏初已经成年,也有了独立的能力。比起在她心理未健全时,此时她该有自己的承受能力。纵使身世会给她诸多波动,他想她也自己能够调适。
不过,只要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突然管别人喊爸爸,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夏初问。
她平时冷静惯了,即便是在这个问题上,也表现的过于平静,虽然平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今天。”事实上颜洗的到来,也打了他与宋凝久个措手不及,以至于他们从医院回来时,家里的气氛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