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出售的绸缎少于账本上所记述,但是仓库余下的绸缎匹数确实是与账本记述能够对应上。原因是何,是因你偷藏了那些绸缎,转而以低价卖给了其他人,而那些银子,则是落入了你的手里。虽然每匹绸缎利润微薄,但是积少成多,这些年来想必也捞了不少油水钱吧?”傅清毓合上了账本,语态平静如水,无波无澜。似是在陈述着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男子仍是无言,身子微微下弯着,掖了衣袖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这表小姐,还真是个人物啊!
说的比算命的还准!就像是她亲眼目睹了一切,握着实打实的证据!他这个破脑子,被人家耍的团团转,居然还嫌人家不够聪明!
“好了,你走罢,这个月的月钱你自去领了,日后都无需再来了。”傅清毓清眸一冷,嘴角笑意凝结成冰花,入骨之寒。
“表小姐,别…别啊!小人…小人保证,再不做这种事情了!”男子‘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恳切地求着。
孙家的店铺掌柜,那能捞下多少油水啊!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弃!只要他牺牲点尊严,跪下求一求,说不准还能留下来!来日方长,等她信了自己,再偷偷动动手脚…
清童纯澈的眸子,划过一道好奇。
嗯?肥头跪下干吗?
傅清毓淡淡扫过男子一眼,眸如月辉,“你跪在这,是想要把那些油水钱还回来,请求我的宽恕么?”
男子跪着的身形一颤,思忖之间,身前又缓缓移来一袭粉色衣裙,她道:“小姐,吴伯来了。”
显然,那是丫鬟的传报。
“请他进来。”
待丫鬟走后,傅清毓斟茶的水声传入男子耳中,其间融着淡然却如水潺潺的声音:“你打算被几个人看到跪着的模样?”
男子羞愧,因为福态的身子,费了一番气力才起身,拍拭尘土间,一袭深青色衣袍入目。抬眼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质朴醇厚的气息迎面而来。复又看向了傅清毓,眸光清冷地睨了他一眼。
与对待他相反,她对着那中年男子是以礼相待。
傅清毓的声音缓了清冷,似是冰融在暖阳之中,笑道:“吴伯,请坐吧。”
边说,边奉上了方才倒好的茶水。
男子心中一梗,这么区别对待啊?他从进来就是站着,更别说是傅清毓亲手倒的茶水了;而那吴伯,一来就坐,还喝上了他此刻最想喝的茶水!
男子面色些微的难堪,咬牙道:“表小姐,告辞了!”
如今,他要是再看不出来,他就真是脑子被茅草堵了!从一开始,这傅清毓就在捉弄他!故意让他念那么多的账本,故意在捉弄他后再将他的从掌柜位子上拉下马!
男子鼻中冷哼,心中暗啐了一句:他大爷的!
傅清毓看男子身影远去,唇角不经心的扬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才不信他所谓的保证,不过是缓兵之计,到时趁她不注意再牟取私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