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回到房间,叹道:“哥哥还说这是个肥缺呢,是有银子花,可到头来什么都带不走。”
周氏笑道:“娘真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带不走了?”
孙氏不解:“你没听她方才说的吗?只要离任,钱财物件一概不让带。”
周氏低声道:“那还不好办,咱们暗中随便开个什么铺子,把价定高些,用感恩簿的钱采买,到时候东西他们爱拿就拿去,钱还不是进了咱们家的账本?”
孙氏闻言惊喜。“这倒是个巧办法儿!!”
周氏更得意,道:“如果真开了什么铺子,做的好了,都算咱家的产业,日后都能进账的,即便不做这个官儿了,也能富甲一方。”
孙氏提议。“那不如我们就开几个铺子吧,谁知道老爷这知府能做多久呢?咱们能捞一点儿是一点儿,总无坏处。”
周氏连连点头。“这事可行,不过娘还是要和爹商议商议,另外开铺子的事,也要托舅舅帮忙才是,毕竟咱们不知外头的行情,怕是要吃亏的。”
孙氏十分赞同,“老爷上次还说了呢,银子都是他的银子,他要给王玉凤多少我都管不着,这次,我便把产业都置办在自己的名下,看他以后还敢说这样的话。”
说着,孙氏亲密的拉过周氏的手,道:“你放心,娘有多少,也会替你置办多少,绝不会委屈你,说起来,娘能有今日也都是仰仗了你。”
周氏忙道:“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儿媳为娘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是心甘情愿的。”
孙氏怜爱的将周氏拥入怀里。“我都知道,所以更不能亏待了你。”
江善德和孙耀邦直到傍晚才回来,江善德滴酒未沾,而孙耀邦一边应酬,一边替江善德喝,竟是喝了个不省人事,烂醉如泥。
看到孙耀邦的样子,周氏不禁觉得,除了小红那桩事以外,孙耀邦还算一个不错的人。
对妹妹简直慈爱的有些宠溺,对妹夫更是二话不说,能帮则帮。
周氏还发现,江善德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的不同了,曾经是一副正派的儒生气质,不过半日的功夫,就端起了官架子,连进了家门都不例外。
春喜侍奉着他洗漱过,孙氏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商议开铺子的事。
先是说了感恩簿,又说起家里的田产都卖了,指望着那点银子是过不了多久的,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最终才说起想开铺子。
听完孙氏的话,江善德一口反驳:“岂可鱼肉百姓?!不准!”
无论孙氏怎么说,江善德始终一副清官姿态,坚决不同意。
话不投机,江善德警告了孙氏几句,又去玉凤房里了。
另一边,张大娘带着几个丫鬟帮周氏收拾房间。
张大娘是伺候过几代知府的人,方才一眼就看出来,这家里说话管用的是周氏。
于是她也就侧重跟在周氏身边侍奉,周氏也没客气,收拾好房间之后就令张大娘和她一起清点如今宅中的人口、财物,造册登记,以免日后有说不清的地方。
张大娘见周氏小小年纪如此干练,也是半点不敢怠慢。
到了夜里,周氏陪孙氏用过晚膳,回了几句话便回到房间。
刚洗漱完,张大娘就独自一人前来,屏退了下人,推心置腹的提议周氏开几间铺子来赚钱,她能说这样的话,显然历任知府家里都是这样捞钱的。
周氏也不与她见外,道:“方才太太跟老爷说过了,老爷说什么也不准,说是不能鱼肉百姓,太太也就只好作罢了。”
“鱼肉百姓?!”张大娘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爷还真以为这感恩簿是百姓捐的钱呢?百姓哪有这么多闲钱?那些都是道上兄弟们孝敬的!”
“道上兄弟?”周氏愕然,她虽生的聪慧,到底从小养在深闺,对这些还是不大明白。
张大娘也不见怪,告知了周氏沈阳地界上有多少多少帮派,又道:“这些人,平日里彼此抢生意、抢地盘、扩张势力,闹的不可开交,打架斗殴是小的,闹出人命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