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顾止安的戏中戏
Carlyle公司,顾止安办公室,Sena正在向顾止安报告今天在慕氏的所得:
“我去的时候,亚安的行长助理正在慕小姐办公室,两人谈得似乎有些不愉快。”
“不愉快?”顾止安看着Sena,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亚安的行长助理指责慕氏撤消对C&A全部的推广与政策,导致业绩极速下滑,从而让亚安中国分行无法交给总部一个漂亮的成绩单;”
“那位喻助理语气非常强势,加之这件事原本就是慕氏没道理,而慕总裁似乎当时并不在公司,所以喻助理将脾气就发在了慕小姐身上。”
“不过从当时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确定,慕氏确实有意打压C&A,这个决定,慕氏的高层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原因。但慕小姐却是清楚无疑的,因为慕小姐在听了喻助理的指责后,表情相当的镇定。”
Sena看着顾止安,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不过在喻敏走后,她给亚安的夏行长打电话,脾气却不怎么好,火气很大的,而且是指责的语气。”
“她对喻敏的态度呢?”顾止安伸手接过文件,突然问道。
“当着喻助理的面,还是挺职业、挺客气的,风度保持得很好;在喻助理走后,当着我的面也只是发了两句牢骚,意思是夏行长安排个助理来说这事儿不合适。”
“电话是在我走后打的,我刚出门没走远,她的声音又大,所以我听得很清楚。”Sena不明白顾止安这个问题的用意,所以将当时的情况描述得相当的仔细。
“你对这件事的判断?”顾止安边看资料边问道。
“判断?”Sena心里不由得一慌,一时间不能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对这个慕家四小姐态度的判断。”顾止安淡淡说道。
“我……我没想这个问题。”Sena呐呐的说道:“我觉得她也就是大小姐脾气犯了,和我们要的结果并无关系。”
“从这份资料来看,C&A的业绩下滑,除了慕氏内部的资源倾斜外,同时取消了对C&A所有的推广和给客户的奖励政策。”顾止安看完手中的资料后,便即做了这样的结论,对于刚才的问题,似乎只是随口问问,并不需要Sena的回答。
“是的。”Sena只觉得一阵莫明,却仍顺着他的思路继续说道:“我在财务部,也听到财务总监自言自语发牢骚,说完全想不到二少会这么做,用亚安的钱投C&A,每个月按时回款支持公司运转,再无后顾之忧的去推新品牌,有什么不好,非得取消C&A所有的推广。”
“听这财务总监的意思,慕董事长这样做,是有私心的。所以我刚才说慕氏并不是所有的高管都知道公司这个政策的理由,也是基于这个做的判断”说到这里,Sena回想起慕氏财务总监当时长吁短叹的表情,越发笃定自己的这个分析。
“私心……”顾止安凝神看着文件上的数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两个品牌有70%的客户重合,在授信拿了‘稀世+’的货品后,因库存量的关系,拿C&A的货必然减少,加之取消订单奖励政策,客户就越发没有拿货的积极性了,所以客商的出货影响大约在40%;”
“减少出货款的影响并不大,目前收集到的数据显示,占整体影响因素的8%。”
“临时取消所有的推广活动的影响最大,占到50%;另外其它一些客流量影响大约在2%,这是具体的数据。”Sena将各个因素对C&A业绩影响的比率,认真的解释给顾止安听。
“你的分析?”顾止安接过文件,边看边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Sena完全有自己的自信:“如您所说,总部对于C&A的估值过高,在没有政策与推广的前题下,它的自然销售和品牌影响力完全无法与国际大牌相比。”
“恩,好。”顾止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递还给她:“把这份报告给于佳佳,让她做一个对慕氏投资节奏的调整方案给我。至于细节就不用说得太清楚。”
“好的,我这就去。”Sena接过文件点头应道。
“我刚才问你的第一个判断,你的回答很好。”顾止安突然说道。
“呃……”Sena不禁愕然——那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回答好吧。
Sena以为顾止安会解释什么,但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再说话,知道他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便抱着文件夹离转身往外走去——对于他这段时间偶发的莫明反应,只当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天才,独有的表达方式好了。
而显然的,顾止安的提问,并非只是心血来潮——作为一个优秀的投资人,他的每一个问题都有目的、每一个判断都影响着对投资节奏和方向的把控……
慕稀在面对喻敏时表现出职业而严谨、在面对夏晚时熟捻而率直,甚至还有些任性。
那夏晚是什么样的人?岂容得一个合作公司的部门总监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指责?
而从资方与企来方的角色来看,原本也是慕氏的业绩结果达不到资方的要求,她又凭什么这样理直气状、这样的率性张扬!
所以,两人之间若不是关系极好,便是利益一致!
那么——于慕稀与夏晚之间,这两种情况,又会是哪一种呢?
顾止安将头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缓缓的闭上眼睛,将数次与慕稀相处时,她的个性与态度仔细思量;将Carlyle开始与慕氏接触后,夏晚的态度一一分析,结果慢慢清晰的呈现出来:
慕稀对于公司弃C&A而推‘稀世+’曾公开表示不满和反对,所以从态度上来看,与夏晚的利益一致;
慕氏对C&A的打压行为她无力反对,而慕氏对‘稀世+’的大力推广,她却全力支持。无论是出于职业素养的本能、还是出于慕家四小姐身份的压力,她的行为与夏晚的利益无疑是相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