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当初夫人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你?”
清河崔氏的女儿,就算是庶出,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当续弦夫人的下场,若是高官侯爵的续弦夫人也就罢了,偏偏李崇那时候只是个颇有才名的举人,连官场都还没有踏入半步,而李家也并非什么豪强贵胄之家,崔家如何肯将就这一门亲事。
李莞的这个问题,似乎让李崇想起了很多陈年旧事,表情越来越凝重,停下脚步,把自己的手臂从李莞手中抽出,沉声说道:
“这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回去吧。”
说完这话,李崇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李莞站在原地看着李崇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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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永安侯府大小姐薛莹给李家众姑娘都送来了帖子,邀请大家去侯府参加琼花宴,帖子是直接送到各房姑娘们手中的,连老夫人都给惊动了,当即便召集全家到主院商议。
吴氏把帖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欢喜的很:“哎呀呀,咱们这都是占了娇姐儿的光啊,从前做梦也想不到能和侯府的千金们交往,八娘你说说,京里有这样一门亲戚居然都没听你提起过。”
对于吴氏的夸赞,崔氏微微一笑,却并不很热情:“一直没什么来往,兴许只是侯府的客套之言吧。关键是,从前也没什么来往……”
言下之意强调‘没什么来往’这几个字,似乎并不希望李家姑娘集体去侯府做客似的。
吴氏看向宁氏,宁氏也正在研究这侯府送来的帖子。
“似乎不像是客套,每一封都写的很诚挚,如果是客套的话,他们大可只写一封,捎带笔提一提府里所有姑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封请帖都送到姑娘们手里。”
这是宁氏的经验之谈,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薛家花宴想请李娇,然后又怕李家其他姑娘有意见的话,大可以在给李娇的请帖中间稍待一笔,用不着这样细致入微,分派到人手。
“老夫人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罗氏从旁附和。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崔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莞和李绣对望一眼,都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永宁侯府会突然邀请李家所有姑娘去侯府参加什么琼花宴。如果两府之间从前有交集也就算了,偏偏从前李家甚至都不知道崔家和薛家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一时间竟弄不懂为什么薛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不过既然人家诚心诚意的把帖子递到各房姑娘们手中,那么这一趟便不能推脱了,不仅得去,还得慎重以对的去。更何况,在收到帖子以后,老夫人还特意派人去侯府打听过,说这回琼花宴是永安侯侯夫人范氏主办,范氏病了小半年,如今身子初初康健,便想趁着琼花开放之际,广邀亲友热闹一番,所以这回,不仅仅邀请了李家的几个姑娘,还邀请了好些其他府邸,都是些侯门公府门第,甚至听说还有郡主出席,可见宴会规模之大。
临行前,老夫人宁氏还特意叮嘱,说了一些参加这种宴会时要注意的事项,重申她们几个姑娘出去,必须同气连枝,互相照应,切不可出现那种互相争斗拆台的事情,因为她们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李家。
姑娘们的心情,除了李莞之外,全都是兴奋又紧张的,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从大兴搬到京城来,第一次跟别府交际就这么高级,直接交际到了侯门府邸,这是从前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紧张不言而喻。
就是李莞也想不出,为什么薛家会跟李家突然亲近起来了,总之都是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因为李家迁家入京,仿佛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李莞与李家众姑娘一同前往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位于东城薛家巷,整条巷子都以侯府命名,可见薛家祖上恩荫有多深厚,今日的薛家巷很是热闹,出入皆为各府车驾,大抵华贵,李家的马车所有马车,全都是迁家入京以后,宁氏特意安排工匠们重新做的崭新款式,两辆并行,看着还比较有气势。
在门房交了请帖,便有专门的丫鬟来引路,侯府面积挺大,古朴中透着大气,从大门到花园的路径两旁摆满了各色姹紫嫣红的花朵,据说侯夫人范氏特别喜欢琼花,因此府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琼花的影子。
“姐姐们快瞧,那便是落花溪水。”
李娇来过侯府,对侯府的景致略有了解,指着前面一条分隔侯府院落的河水说道,永安侯府建府较早,年代久远,府里有一条从护城河引进的溪水,环绕各处院落,两岸种着琼花,如今的时节,琼花盛放,倒影入水,偶有微风吹过,花瓣顺水流淌,形成那曲水落花的形态,很是别致。
落花溪水上建了两座小桥,桥上已经有些早来的宾客驻足观望溪水落花的美景,引路的小丫鬟很是体贴,带着她们故意在水边稍事逗留,给她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欣赏美景,等到她们欣赏完了之后,才带着姑娘们往后院去拜见侯夫人。
侯夫人在后院招呼宾客,因大病初愈,故不能出门,除非有些年长的老夫人前来,她会起身相迎,一般的晚辈们来,她便在厅堂内招呼,接受晚辈们的见礼。
薛莹今日穿着一身火红底的散花裙,明艳照人,在人群中看见李娇,便与正在招呼的姑娘说了两句,往李娇这里来,亲自拉着李娇的手,将李娇带到侯夫人范氏身边,娇俏俏的介绍:
“太太,这位便是娇姐儿和她在李家的姐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