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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第十七章意外（2）

&ldo;有这事儿，&rdo;卫澄海轻描淡写地说，&ldo;可是现在你不是土匪，你是抗战勇士。&rdo;　　&ldo;可我总归是当过土匪……&rdo;　　&ldo;那没什么。我们党有个政策，首恶严惩，胁从不究，从善者欢迎。&rdo;　　&ldo;那是以前吧？&rdo;朱七咽了一口唾沫，&ldo;这话我曾经听史青云说过，可是现在呢？&rdo;　　&ldo;现在也一样，&rdo;卫澄海披上了衣服，&ldo;走，先吃饭去。我记得咱们得有两三天没正经吃饭了吧？&rdo;　　&ldo;那么，像我这样多少有过几个钱的，共产党不会镇压吧？&rdo;朱七边穿衣服边说。　　&ldo;你不是没有地？再说，现在还是国共合作时期，不土改了，改成减租减息了……&rdo;　　&ldo;哦，&rdo;朱七的心头仿佛有石头落地，&ldo;那，那么刘贵要麻烦了。&rdo;　　&ldo;那也不一定。我们党的政策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组成抗日民族……那叫什么来着？&rdo;卫澄海穿好了衣服，猛一挥手，&ldo;意思就是团结各阶层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赶走日本侵略者，建立一个全新的中国！不过刘贵置买那么多土地还是不好的嘛，我们共产党人不赞成剥削……将来全国解放了，没有土地的百姓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刘贵这样的地主是应该匀出一部分地来分给那些没地可种的农民的，&rdo;卫澄海走到门口，&ldo;将来我们打下了天下，受苦人就翻身了，再也不用害怕被人欺负了……党的政策我也吃不太透，你可以问滕先生。&rdo;　　&ldo;不用问了，&rdo;朱七跟了出来，&ldo;我还是那句话，不管谁打下了天下，我都赞成，我还当我的百姓。&rdo;　　&ldo;哈，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跟你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没什么，人各有志嘛。&rdo;　　&ldo;哎，&rdo;朱七换了一个话题，&ldo;咱们的队伍里有地主没有？&rdo;　　&ldo;有，&rdo;卫澄海随手关了门，&ldo;庙小妖气大，水浅王八多，连奸细都有呢。&rdo;　　&ldo;瞧你这意思，还是说地主不好。&rdo;　　&ldo;好个屁，&rdo;卫澄海摸了摸朱七的肩膀，&ldo;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说吧。&rdo;　　走在去饭馆的路上，朱七问卫澄海，在崂山见过刘贵没有？卫澄海说，我没见过他，华中见过，他也想参加崂山游击队，我没答应，让华中打发他回去了，这伙计有那么多地，心事多，干不长远的。朱七说，那么咱们队伍里的地主是哪来的？卫澄海说，有附近村里的几个小财主，还有几个是当初董传德留下的兄弟，不多，也就个，地是跟着董传德&ldo;别梁子&rdo;弄来的，很不光彩，他们打鬼子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产。朱七笑道：&ldo;你要是也把当初那些&lso;别&rso;来的钱置了产业，也成财主了。&rdo;卫澄海正色道：&ldo;别瞎说，我出来闯荡不是为了钱，图的是一个痛快……你是知道的，当初咱们一起搞的那些钱，我几乎全都接济了穷哥们儿……不过，后来我接受了革命道理，有更高的目标了。&rdo;　　&ldo;你的想法我搞不清楚，可是我知道跟着你干没错。回崂山以后你有什么打算？&rdo;朱七问。　　&ldo;打鬼子，干革命！&rdo;卫澄海用力一咬牙，&ldo;不过，目前首要的是揪出那个奸细来。&rdo;　　&ldo;对，&rdo;朱七点点头，随口问道，&ldo;然后呢？&rdo;　　&ldo;有条鬼子船经过仰口港，我准备带人&lso;别&rso;了他，山上过冬的粮食没有了，拿他们的东西换粮食。&rdo;　　&ldo;在东北的时候我听福子说，你过几天准备去&lso;街里&rso;袭击俾斯麦兵营？&rdo;　　&ldo;有这个打算。兵营里的情况不熟悉，得抽空去李村找一下长利。&rdo;　　&ldo;这事儿我得去，&rdo;朱七咬了咬牙，&ldo;争取在鬼子完蛋前夕，多杀他几个鬼子保本儿。&rdo;　　坐在一家小饭馆里，卫澄海要了一大钵子羊肉汤，将几只烧饼掰在里面，大口地吃。　　朱七吃不下去，要了半斤酒，一口酒一口汤地喝。　　下半晌的时候，两个人出了饭馆。　　站在回旅馆的那条路口，卫澄海摸了摸朱七的肩膀：&ldo;兄弟，你还是先回家吧，安顿好了就去崂山找我。&rdo;

第十七章意外（3）

朱七犹豫着不走：&ldo;和尚他们的尸首怎么办？&rdo;　　卫澄海说：&ldo;找不着了……以后我去笼山给他们烧香磕头。&rdo;闷了半晌，朱七抬头说：&ldo;我走了以后你千万注意着点儿，山上乱，别再出毛病。&rdo;　　卫澄海嗯了一声，猛地转过身去，甩步就走：&ldo;放心！&rdo;　　瞪着卫澄海的背影，朱七怅然若失，心忽然就空得厉害，眼前又浮现出下笼山时的情景，卫澄海在唱歌：&ldo;壮士们，志昂扬！拿起枪上战场，杀日寇，荡东洋，夺回我河山，保卫我爹娘……&rdo;浑厚而低沉的歌声回荡在寂静的大山之下。身后，乌蒙蒙的笼山渐渐隐没在一片漆黑里。丁老三也跟着唱了起来，恍惚中，朱七听见有无数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朱七身上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不行，我现在不能就这样回去，我要杀鬼子！我要为我死去的亲人和兄弟报仇！　　热血激荡着他的血管，朱七几乎站不住了，踉踉跄跄地朝卫澄海的背影追去：&ldo;卫大哥‐‐我不走了，我要跟你回去！&rdo;　　火车经过蓝村的时候，朱七的心抽得紧紧的，他不敢把头伸出去看窗外，那里有他熟悉的光景，他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卫澄海想把陈大脖子曾经去朱家营找过桂芬的事情告诉朱七，害怕他再去东北找陈大脖子，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去年春上，卫澄海派郑沂去过朱七的家，因为他听孙铁子说，汉奸们还经常去朱七家骚扰，怕他们家再遭折腾。郑沂回来说，他们家还是那个样子，朱老大好了，张金锭也文静了许多，除了整天哼哼着唱戏，基本不往外面出溜了。朱老六找不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朱老大说，陈大脖子又去了他家一次，这一次在他家住了好几天，乡亲们好说歹说才劝走了他。　　下车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走出车站，雇了一辆黄包车，两个人直接奔了李村。　　找到长利家，卫澄海打发长利的儿子去城防队喊回了长利。　　长利一进门就埋怨卫澄海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他，兄弟感情都生疏了呢。　　卫澄海不说话，只是笑。　　午饭喝了点儿酒，吃饭的时候，卫澄海问长利：&ldo;俾斯麦兵营里现在驻扎着多少鬼子兵？&rdo;　　长利说：&ldo;不一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长驻的还是胶澳联队的那三百来个鬼子。&rdo;　　卫澄海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的条条框框问：&ldo;这三百来个鬼子都住在哪几个营房？&rdo;长利用筷子一下一下地点：&ldo;这里有，这里有，这里也有。&rdo;抬头扫了卫澄海一眼，&ldo;你决定要袭击兵营了？&rdo;卫澄海牙齿咬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收起那张纸，猛一点头：&ldo;我决定了。&rdo;长利继续盯着卫澄海看：&ldo;你可得想好了。青保大队的实力那么大，他们也没敢去俾斯麦兵营，你能行？&rdo;卫澄海的口气不容置否：&ldo;我能行！我的人比他们的人能干，何况现在我也有钢炮了。我都设计好了，先派人潜进去，找准目标就开火，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以后，我架在对面房顶上的炮就开始轰这些杂碎。那边的地形我熟悉，巴光龙也可以帮我。&rdo;长利说：&ldo;退路呢？鬼子的壕沟都挖到了山东头，一旦不好，你们根本出不了青岛。&rdo;&ldo;青岛不是日本鬼子的！&rdo;卫澄海斩钉截铁地说，&ldo;走不出青岛去的不是我，是他们！&rdo;　　长利乜着卫澄海看了半晌，闷声道：&ldo;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你明白。&rdo;卫澄海将身子倚到墙面上，胸有成竹地说：&ldo;别担心，这个我有安排。从海上走，提前把船停在小湾码头，那边几乎没有鬼子的巡逻艇。打完了仗，一齐上船，只要是离开码头，我们就算胜利了。&rdo;长利说：&ldo;鬼子的炮艇速度快，火力也猛，你们逃得脱吗？&rdo;卫澄海淡然一笑：&ldo;认识唐明清吗？他是国民党的人，他也拉了队伍在崂山。我提前联系过他，他答应在海上接应我们，他们有一条火轮，尽管上面的小钢炮威力不如鬼子，但是狙击一下那是没有问题的。再说，我的兄弟大部分是当地的渔民，他们在海上闯荡几十年了……&rdo;&ldo;澄海，&rdo;长利打断他道，&ldo;你不用多说了，我支持你干这事儿！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