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垂下头,不去看那两人,匆匆往外走,却被眼尖的香玉瞧了个正着,“哎呦”了一声,招手叫道:“阮妹妹!”
那一声“妹妹”直听得她一个激灵,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她顿住了脚,便见那两人迈着小碎步朝自己这处过了来,面上带着热络的笑意。
“妹妹可是去教礼房?”锦绣先问道。
阮小幺点点头。
她克制着让自己眼中不要浮现出过多的厌恶与警戒,如今这两人……真是还不如两看相厌的好。
香玉向她拜了个礼,垂头低声道:“昨儿个我脾性急,下手没了轻重,如今也知错了,望妹妹好宽恕宽恕姐姐!”
说着,抬起头来,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
阮小幺生生被她恶心倒了。
不知这两人心中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轻轻将手缩回来,道:“我心中并无怨怼,只是如今要去教礼房,不便多叙,二位姐姐的好意阮小幺心领了。”
她说着时,一边想往外走,然而一边的锦绣再一次将她拉住,微尖的面容上扬起了个明媚的笑容,亲亲热热道:“正巧呢!我与香玉也要去教礼房的,这便一同去吧!”
阮小幺眼前一抹黑。
当她知晓这两人并不是路过,而是要去与她一同学府上规矩时,简直想自戳双目。
奴婢犯错,过错小的便罢了,若是大过错,惩处完定得要去教礼房,重学规矩。于是,这两人因着阮小幺的原由,便一起来学礼了。
一路上她左手被香玉挽着,右手被锦绣执着,拖拖拉拉到了教礼房,若此刻来人瞧见,还要以为她们仨关系好着呢。
教礼房在后宅最前,远望去只是座极普通的宅院,进去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有花厅、前厅、卧房各种,甚至还有个假皇祠,皆是为了训习刚进府以及犯了过错的丫鬟而备。
近一段时间,新进府的只有阮小幺;犯过错的——只有锦绣与香玉。
教礼嬷嬷姓查查格,是从宫中来的老姑姑,资历最长,各处规矩丝毫不漏,几人进来时,她正拨了两柱香出来,燃着插在皇祠的香炉中,阖目静拜。
锦绣与香玉在外头先执了个师礼,退到一边,并未说话。
阮小幺愣了一会,没见过此般的礼,便依样画葫芦做了一遍,也退到了一边。
片刻后,嬷嬷祈颂完,净了手,缓缓到了前厅,向着门外的三人道:“进来吧。”
她坐在首座,一旁的婆子端了三杯茶来,并未递给几人,却都搁在了一边。
阮小幺静静看着,对上那嬷嬷一双微凹的双眼时,瞧见对方微微皱了皱眉。
她不明所以,转头瞄了一眼锦绣,发现她正垂着头,眼角瞟着自己,嘴边翘起了个细细的笑。
“阮小幺。”嬷嬷唤道。
她忙应道:“在!”
那嬷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叫了一旁的丫鬟,“香玉!”
香玉先拜了个礼,细声应道:“奴婢在!”
阮小幺:“……”
“你初来府中,今日不懂得规矩无妨,仔细学着,明日若还有失礼之处,休怪训诫无情!”嬷嬷向她道。
阮小幺嘴角轻抽,“是!”
几人先在前厅中,由嬷嬷教习伺候茶水,用先前婆子端来的茶敬奉,锦绣与香玉两人早已学过,一遍便过了去,到阮小幺时,却反复cut了无数遍。
嬷嬷道:“端茶送水是丫鬟最平常的活计,做得好了,也能得主子青眼,因此,切不可出一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