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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意也不怎么厚道，初宁前阵子也遭了大难，和迎璟也算出生入死、波澜壮阔。人命安康，但伤了手，还不轻。她是赵曦回国后最早联系上的那批人，彼此留了号码，加之以前关系也好，所以联系起来蛮自然。先是唠几句亲热话，彼此问候，真情实意。然后再提出请求，说自己受伤复发了，不方便开车，光明正大的抛出请求。赵曦对朋友那是没话说，一颗心真真的，当即答应陪她一起去医院。周六这天，两姑娘结伴，往医院一站，就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复诊得排队，初宁低头一找，哎呀一声。&ldo;怎么了？&rdo;赵曦问。&ldo;我拍的x片子落车里了。&rdo;&ldo;没事，你别动，我帮你去拿。&rdo;&ldo;谢了啊曦姐，后备箱里头。&rdo;赵曦把挂号票据和病历本交给她，走去车边。医院的车位永远不够用，车多人满，恰巧门诊这一块又在搞什么建设，人车分流效果也不明显，鸣笛叫嚷吵吵闹闹。赵曦看了四周，她车停的这个位置正是一个出口。过往车多，特别容易刮擦。赵曦想着干脆停到地下停车场。她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往前挪了十来米，刚转过弯，就看见前面不远处一辆黑色路虎平稳开着，忽然，从右后方乱入一辆电瓶车，不偏不倚的对着路虎的车身擦了上去。砰！咚！兹‐‐电瓶车摔地，路虎急刹的声音先后接力。然后是哭天抢地的叫嚷声：&ldo;哎呦！哎呦！撞人了啊！&rdo;赵明川从驾驶座下来，小跑着绕到这边一看，赶紧询问：&ldo;大爷您还好吗？&rdo;地上躺着的老人精瘦，尖嘴猴腮，眼光精明，嚷得愈发厉害：&ldo;疼疼疼，腿断了，哎呦，哎呦！你不许走，不许走。&rdo;老人的手扯住赵明川的裤腿儿，那力气壮如牛。赵明川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碰瓷儿呢！耐着心说：&ldo;伤哪儿了啊？&rdo;&ldo;骨头断了，手，还有手，哎呦喂。&rdo;&ldo;成，这就是医院，我扶您，去检查检查。&rdo;赵明川弯腰捞人，却被挡开：&ldo;别碰我，我走不动了，疼啊疼啊。&rdo;&ldo;你松手，我去给你叫担架成么？&rdo;&ldo;松了你就跑了。&rdo;&ldo;我车停这儿，跑哪儿去？啊？&rdo;老人半躺在地上，一副&ldo;我就不&rdo;的执着劲儿。僵持着，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按照剧本，从人堆里冒出两个年轻男人，是家属的角色：&ldo;爸！爸！&rdo;呼天抢地的开场白，目标明确，直接质问赵明川：&ldo;你怎么开车的啊！有钱了不起啊！撞着我爸了，你要怎么搞？！&rdo;赵明川烦的要命。这一天天的，都他妈什么破事儿啊。提早一小时出发，北京交通能把人气死，好不容易掐着点赶来了医院，和初宁的安排时间能对上，结果又来了这么一出碰瓷。家属嚷声惊天动地：&ldo;死人了，我爹被你撞死了！&rdo;地上的老人特配合，头一斜，我死了，我死了。赵明川撩开风衣外套，双手搁腰上，心情郁结。行车记录仪拍不到侧后方的情况，全靠一张嘴说是非，对方人多，他倒不是怕。换做平常‐‐想死？行啊！开车加油门，马达轰轰轰，匪气撂话：&ldo;老子给你一百万，给我躺平了，谁不躺谁孙子！&rdo;对付这种社会渣滓，不给点疾言厉色的吓唬，没准儿又去祸害他人。但今天不行呐！赵明川得参加精心安排的&ldo;偶遇&rdo;啊！心一横，息事宁人：&ldo;说吧，要多少钱。&rdo;对方面面相觑，眼珠贼贼一转，再看向他时，特无赖的比了两根手指，开口一个字：&ldo;万。&rdo;赵明川暗骂一声，&ldo;账号给我。&rdo;对方得逞的欣喜跃于脸上，麻溜地报了数字，赵明川的手刚要按下&ldo;确认转账&rdo;。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他的手机。赵曦不知何时下的车，拦在赵明川身前，握手机的右手背在身后，冷淡道：&ldo;碰瓷已经违反社会治安条例，你们继续诈|骗勒索试试，我马上报警。&rdo;到手的鸭子飞了，那些人爆炸：&ldo;他撞了人！赔钱怎么了！&rdo;赵曦说：&ldo;你们自己撞上去的，这车身都刮坏了两个面，按4s店的价格，做漆少说也是四千打底。没找你赔算是好事。&rdo;对方气急败坏：&ldo;胡说！&rdo;赵曦也不多话，安静地在自己手机上点了两下，然后屏幕朝外，镇定道：&ldo;我的行车记录仪已经记下了刚才那一幕。我现在可以联系交警，让交警队判决事故责任。&rdo;她的车就在赵明川后面，完整无误地记录了下来。那帮人理亏，啐了一口，灰头土脸的走了。赵曦转过身，正眼也不瞧人，手机递过去，&ldo;还给你。&rdo;赵明川沉默地接过，心情很复杂。有难堪时候被爱人目睹的挫败，有她主动袒护自己的自豪与欣喜。种种交错，足够把他生煎油炸。各自停好车，车位比邻，一前一后下车，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门诊，初宁惊讶：&ldo;你俩怎么一起的？&rdo;赵明川别过头，不想提。赵曦倒坦然：&ldo;门口碰巧。喏，看看是不是这张片子。&rdo;&ldo;是是是。谢了啊曦姐。&rdo;初宁适时赶客：&ldo;哥，要不你带曦姐去外面坐坐吧？医院细菌多，小璟已经到门口了，马上就能来。&rdo;赵明川心里感动得痛哭流涕，好妹妹啊，好妹妹！赵曦呢，也想得开，这一唱一和的戏台子，得了，也懒得拆穿。再推辞拒绝，未免矫情。赵明川和她并排。他走得慢，她就走得更慢。他继续放慢，她也默默地照做。一回两回的，赵明川自己先笑了。他一笑，赵曦也没绷住，嘴角微扬。&ldo;都多大的人了，给人看笑话。&rdo;赵明川自嘲。赵曦也应声：&ldo;那也是看你的多。&rdo;有了开场白，有了对视的双眼，有了含情的视线。气氛自然而然的就松了绑。各自心里有念想，只不过是隔着一些放不下的执念，所以隔阂着，折磨着，较劲着。真到了现在缓兵的时候，两人心有灵犀，都往同一处领悟。其实那些计较，忽然变得没意思透顶。走出医院，取车，上车。车门一关，安静铺天盖地罩在两人身上。越小的空间，越能压迫人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赵明川坦荡惯了，混蛋惯了，想法早就摊开坦白见了阳光。赵曦不一样，她以为自己的冷漠和不去想，就是放下。现在才清晰感知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我紧张。赵明川闲聊一般，平静说：&ldo;你想再回去门诊吗？&rdo;&ldo;嗯？&rdo;&ldo;初宁的男朋友，想不想看看长什么样？&rdo;赵曦问：&ldo;你有照片吗？&rdo;想了下，&ldo;还真有。&rdo;赵明川拿出手机，划了两下，手指又把它放大，凑近给她看：&ldo;中间这个，捧着奖杯的。&rdo;赵曦惊讶：&ldo;世界航空大赛？&rdo;&ldo;对，第一名，挺厉害的。&rdo;赵曦看仔细了些，&ldo;我在微博上看到几条他的热搜，现场的抓拍特写，他的侧脸，眼睛特别亮，睫毛也很长，脸颊上还有伤，身后是国旗。配了一行字。&rdo;赵明川听得认真，&ldo;是什么？&rdo;&ldo;少年强，则国强。&rdo;赵曦觉得奇妙，&ldo;他竟然是初宁的男朋友。&rdo;赵明川笑：&ldo;严格来说是未婚夫了，才求的婚。&rdo;说起高兴事，气氛都自然了些。话题扩展，又聊了几分钟，赵明川转动方向盘，&ldo;走吧，一起吃午饭。&rdo;赵曦抿抿唇，没同意，但也没反对。车子驶入平整大道，一路遇绿灯，畅通无阻。上高架，阳光充沛，从玻璃外淌进车里，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