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都快睡着了也没见石玉回来,强打精神盯着那扇房门,始终没有人来开。
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想,会不会是石砚又发烧了?
其实石玉就没想回去,把石砚从小床里抱出来喂了奶,爷儿俩就直接睡在了旁边的大床上面。
刚才折腾成那样,他要是现在回去肯定睡不了,唐辛也一样。发烧在医院住了一夜的人根本就没休息好,正是最需要补足睡眠的时候,要是他回去了她也睡不踏实。
也说不准,这丫头没心没肺的,闭上眼睛就能睡,吃苦受罪的只有他一个人。
倒不如说他在这个时候躲开,是为了避免她又忽然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她那张嘴,别提了,特别软,好亲,说的话里却没有一个字是软的,难听。
梦里都得跟他呛呛几句,还是在那种时候,这里不好,那里不行,疼了要哭,急了要叫。
梦里都没叫过他一句好听的,张嘴闭嘴石玉,他长这么大,除了上学的时候就没人这么连名带姓叫过他。
再一想还真有,除了他妈,就是唐辛。
他妈偶尔都会变换个称呼跟他逗着玩,唐辛……是真的不会,完全不懂情趣为何物。
要不唐辛她妈说呢,这丫头打小时候起就会站在院子里扯着嗓门直呼她爸的大名。
眼高于顶了三十来年,就看上了这么个女人。
偏偏,人家还不稀罕他。
上哪儿说理去。
要不然她怎么叫唐辛呢,缺什么补什么呗,她爸妈是明白人。
就是小名没起好,欣欣向荣,负负得正,好不容易补上的心,又没了。
……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家里又热闹起来,石墨最先起来满屋找人,发现爸爸的房间里只有妈妈一个人睡在大床上时,悄悄把门关好继续找,最后在弟弟的房间里面找到了。
轻手轻脚爬上去,趴在床上转着圈看,爸爸的手圈在弟弟身后,两个人面对着面睡,干脆自己也躺下,躺到了弟弟后面,抬起爸爸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石玉听见他进来时就醒了,忽然睁眼对视,父子俩都笑起来。
爸爸问:“妈妈呢?”
儿子答:“生理期,爱睡觉。”
石玉知道他肯定去自己的房间找过,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小孩子翻译不过来直接用护士的原话以意语说的。
在他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起床。”
石墨悄声嘘了两下,才发现石砚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来回地看他们俩。
这才欢天喜地爬起来,满床乱蹦。石玉把石砚抱起来坐到一旁,看着他折腾,结果小的这个哪儿肯让抱,挥着手蹬着脚也要玩。
折腾到小哥儿俩都没了劲儿趴在床上,石玉下楼去开门,把送来的早餐拿进来,装盘摆好了叫石墨下楼。
石砚也抱着个奶瓶坐在餐桌上,吃了几口就不香了,眼巴巴望着哥哥的餐盘流口水,刚好石玉放了个小小的餐盘在他面前,两片苹果,一块香蕉,一小段芹菜,一团软面条,还有半个捣成小碎块的鸡蛋。
唐辛下楼找水喝的时候就看见父子三人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餐,初冬的阳光将外面玉兰树干投影在地面,枝叶在餐桌上斑驳着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