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女鬼”在周序的脸上乱咬起来,周序配合着,配合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咬吧,咬吧,咬的每一口都是我还活着的证据,不管了,床单裹凝脂,谁能不偷香。”
说完,周序解开戴瑶系在胸前的结,钻进了床单里,抱着戴瑶在地上打起了滚,现在,轮到戴瑶“惨叫”连连,开始苦苦告饶……
第二天,一晚上没睡的戴瑶实在不愿起来,周序只好自己去新房。中午,两个电工和两个泥瓦匠自己坐车来了,周序领他们去餐馆吃饭,菜刚上齐,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是周序周工么。”
女的,可能是信号的原因,听筒拌着杂音,但这声音似曾听过,周序心中一动。
“我是周序,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孙依莲,我来三江了,昨天来的,你的手机号是高工高尧告诉我的。”
没错,是孙依莲的声音,她怎么来三江了,周序庆幸戴瑶没跟着来,这让他有时间去见孙依莲。
孙依莲住在火车站边上的小旅馆里,四人间,只要三十块钱一晚上,但条件就太差了。
听说孙依莲没吃中午,周序带她去了附近的麦当劳,点了一份鸡腿堡套餐。
看来孙依莲是饿坏了,她大口大口嚼着汉堡和薯条,只不过对可乐一点也不感兴趣,周序又去给她买了杯橙汁,自己拿着可乐喝。
“你为什么不吃呢,周工。”周序估计孙依莲是坐硬座来的,她的脸上,浮现出长时间固定在狭小空间里才会有的菜色。
“我吃过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吃,然后就赶过来了。”
“哦,那我就不管你,自己吃了哈,待会我来付钱。”
“小孙,慢慢吃,不够再买,钱我已付了,这儿是先付钱,后上菜。”
“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没事,你是客,我是主,主人请客人是应该的,只是现在快三点钟了,厨师应该歇着了,正经炒菜的地方很难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店子又不卫生。这儿倒是挺干净的,就怕你吃不惯洋人的玩意。”
“周工,这个叫汉堡,樟城去年才开了一家,我老公带我去吃过呢,他付的钱,所以不知道是要先付帐的。”
提到老公,孙依莲情绪明显低落下去,她低下头,不再讲话,只顾把剩下半个汉堡往口里塞。
绯闻
孙依莲的异样,没有逃过周序的眼睛,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孙依莲被侮辱的事,被他老公胡云开知道了,然后胡云开把她扫地出门,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事。
“小孙,你打算怎么办,胡云开晓得你来三江么?”周序试探的问道。
“他永远也不会晓得了。”孙依莲把最后一块汉堡狠狠咽了下去,泪花在眼里打着转。
周序更加确定,孙依莲和胡云开之间一定出了大问题,十有八九还是那个事引起的。
“小孙,也许他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一阵子,他冷静下来,你们再沟通沟通,会好起来的,毕竟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
“他死了,那件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孙依莲说完,便趴在了桌子上。
太突然了,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有那么几分钟,周序慌乱而不知所措,他看着肩膀一耸一耸,正默默抽泣的孙依莲,心内五味杂陈,不知从何劝起。
孙依莲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从一个没有防护的洞口摔了下去,十三楼,人摔得变了形,当时就断了气,他的老板,你们喊的吴胖子,赔了十五万。”
一条人命,十五万,十五万是笔巨款,搂在怀里沉甸甸,普通人拥有十五万,可以实现很多愿望,比如买房子,买好车,也可以环球旅行,甚至可以买个媳妇回来。
但孙依莲的十五万,却和她老公的生命划上了等于号,这笔巨款,也买走了她所有的幸福和希望,一如时福生用三万五让她在沉默中放弃尊严。
“三宝四口五临边,在工地上,预留洞口、电梯井口、通道口、楼梯洞口,都是重点注意的地方,需要设置防护措施,难道吴胖子没有弄嘛。”
“胡云海说,十三楼是刚做起来的,楼梯口没有来得及围上栏杆,也没有照明,我老公晚上加班时从那里掉了下去。”
“那就是吴胖子的责任,你没有去告他么。”周序忿忿道。
“去哪告哇,胡云海说是我老公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人家赔个十几万,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再闹就一分钱也得不到,我婆婆,还有小叔子,都劝我算了,我能怎么办,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吴胖子在樟城有多霸道。”孙依莲的话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认命后的无奈。
如果是五年前,周序会跳起来骂娘,甚至有可能会写个检举信到樟城纪委,但现在是现在,现在和过去不同的地方,在于他长大了五岁,马上要结第三次婚,还多了一个女儿汐汐。
“周工,你在樟城的时候,反复劝我说,现在不好不代表以后也不好,生活归根结底是美好的,可是我都三十岁了,到现在还一点也感觉不到什么叫美好,你看,我没有用,没给老公生个一男半女,我也不吉利,害得老公年轻轻就走了,我还很肮脏,让人家污了身子。”
“小孙,不好意思,以前我说的那些幼稚的说让你失望了,我现在纠正一下,生活就像这三江的鬼天气,要不热死,要不冷死,根本没有春天。可是,就算没有春天,我们还是得活下去,不活下去又怎么办呢,至少还有亲人嘛,我们可以为他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