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儿大喊一声:“绿珠。”她其实和绿珠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可是绿珠是安墨城的人,安墨城把她给了自己,如果在自己手上折损了,她以后根本无言去面对安墨城。
李迥见安茹儿终于失色,心中一阵快慰,表情也缓和了很多:“你放心,她没死,留着她一条命,让她回天山去复命。”
安茹儿怒道:“你这是威胁!”
李迥丝毫不掩饰:“对,你答对了。”
安茹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跟一个魔鬼讨价还价,关于李迥,她前世的信息甚少,不过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前世左羽宸曾经在李迥旗下效过力,也就是说,他和李迥很有渊源。尽管后来左羽宸去了回纥,和天朝的关系依旧没有断,左羽宸后来之所以可以称霸河朔,和天朝的支持也不无关系,会不会,在前世,左羽宸幕后的支持者是李迥?
不容安茹儿思索,李迥的侍卫已经逼近了安茹儿,安茹儿不想坐以待毙,与其被人胁迫,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她就赌,李迥现在不可能杀她。
安茹儿从袖中握住一柄匕首,那是逃跑时绿珠给她的,她紧紧握在手上,两个侍卫靠近,安茹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步伐,试图找到最佳的攻击角度。
既然逃不了,索性拼一场,坐以待毙,可不是她安茹儿的本色。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清冷男声响起:“六弟,你这是何苦呢?如此逼迫一个女子。”
安茹儿的匕首柄上用粗线缠绕,现在全部被汗液浸湿。那声音在熟悉不过,从天山一别到现在,已经有一月由于没有听到了。
安茹儿知道李迥挟持自己,就是为了逼李轼现身,作为安茹儿,她不是什么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子,她深知李轼不可能为了她冒险救自己。想和葛逻禄联姻,就算折损了自己,李轼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毕竟部落不止她一个适龄女子。
如果是心思慎密,又心狠手辣的人,安茹儿理所当然的就会成为一枚弃子。
尽管安茹儿在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许,那是基于她对李轼的好感。
可是那也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消磨殆尽了。
而现在,李轼还是出现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自己对他很重要?还是出于对自己部落的交代?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安茹儿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性。
李轼出现在了安茹儿的背后,安茹儿没有回头,愣愣的站在原地。只听到李轼又开口了,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阴冷:“六弟,你现在离开西州,我就当这一切是个误会。”
李迥见李轼出现了,一双狭长的凤眸升起异样的神采,他笑了:“大哥,想不到你也有万分之一的色令智昏啊。”
李轼对李迥的讽刺毫不在意,口气还很轻松:“是吗?你就这么笃定,你已经控制了一切。”
李迥冷笑:“你别说那场火灾,这样的宅子,我在西州多了,不差这一个,你只管烧吧。”
原来火是李轼放的,安茹儿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他深邃的面孔在月光下被勾勒的冷冽摄人,虽然看不真切,却让人难以逼视,眩人眼目。
李轼见安茹儿在看他,目光在她脸上停顿,虽然只有数秒,安茹儿也读懂了,那里面有鼓励,安慰,也有歉意和怜惜。
安茹儿忽然想起了李迥曾经说过,李轼比他狠的多,安茹儿把这句话理解为政敌之间的互相攻击。可是,她从李轼的表情里,分明看到一丝狠戾。
果然,李轼道:“六弟财大气粗,烧一个宅子当然是小意思,可是若是把你在西州的密营连根拔起,不知道六弟会不会仍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迥的俊美容颜终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出现了一丝裂痕,饶是他再举止优雅,也忍不住用马鞭一指:“好一个声东击西!”
这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名亲卫纵马从后面上来,俯在李迥身边耳语几句,李迥脸上那丝裂痕加大,瞬间燃起了风暴!
他怒极反笑:“很好,大哥果然不动声色,筹谋得当。不过,你也别太得意,咱们走着瞧!”
李迥看了安茹儿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他咬牙切齿道:“安茹儿,你看清楚这个男人了吗?你可知道你身边戍卫如此森严,为什么还会被我轻易掳去吗?很简单,只要我的好大哥放一点水即可。他利用了你,你还蒙在鼓里,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他,哼,你好自为之!”
李迥说完立刻拨转马头纵马而去,瞬间撤了个干干净净。这次他损失的不止一个宅子,而是他在西州的整个势力,这次,西州真正被李轼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