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这久违的松快,让林月英更加坚定了几分,将那句早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侯爷,我要与你和离。”
她的语气平静,平静地好似与陆挚说一声,她要出门去一样。
没想到,那被陆晚凝怎么质问都只是冷嘲热讽的陆挚,忽然激烈地挣扎起来。
“你说什么?!你竟然要与我和离?!”
“是不是陆晚凝教唆你的!她根本是在报复我!”
“月英,你真的打算离开我?难道你就不想想,如今林家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处,你带着晏儿,他那么小,你们今后如何生活?!”
“别人会笑他是没爹的孩子,他没了侯府嫡子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商女,他今后连功名也考不得!”
“月英!”
……
陆挚如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一连串地发问。
可是林月英听着这些话,心里却更加冷。
她被这些话,哄着,骗着,过了十多年啊!!
在被陆晚凝点醒了过后,她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可怕。
此刻她的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但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愤怒。
“没人教唆我,是我自己与你过不下去了。陆挚,夫妻十多年,你宠妾灭妻,你贪心不足,你忘恩负义……这些我全都可以忍受,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对待凝儿和晏儿。”
“她们是你的亲骨肉!可是你作为父亲,却从来不曾给过她们关心。”
“摄政王府凶险,你舍不得沈如意的女儿嫁过来,才让凝儿嫁。若不是王爷疼她,她如今哪里还有命在?”
“晏儿虽小,却也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你说离了你,他将来考不得功名,可是在你身边,他连读书习字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认得这几个字,还是我拿碳条在地上教他写的。”
“似你这样的父亲,没了便没了!”
她将这些话说完,便从袖子里扯出两张丝帛。
正是方才陆晚凝和她一起,在屋内拟出的和离书。
林月英将这两张丝帕丢到陆挚面前,冷声道,“签了这两份和离书,今后你我,互不相欠!”
“你……你……”
陆挚双目泛红,盯着地上那两张和离书,气喘如牛。
他不明白,为何林月英忽然这么决绝地要离开他。
他终于如同林月英一般,不得不想起那些几乎已经要被忘记的从前。
他记得林月英是个温婉的江南女子,虽不如沈如意那么善解人意,能说会道。
但总是在他早出晚归的时候,为他准备好热热的醒酒汤。
他已经不太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淡了林月英。
晏儿都已经这么高了,与他没见过几次面。
他的确记得林月英提过几次上学堂的事,但他每次派人去打听,沈如意都说府上有什么事,渐渐才耽搁了下来……
如今林月英搬了出来,陆晚凝也将那些嫁妆要走了。
原本贤惠体贴的沈如意,如今却整日在府上哭哭啼啼。
而陆云霜和陆鸣远,更是完全不懂得体恤他的难处……
没了林月英,整个侯府一团乱麻。
“不,我不签,我绝对不会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