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起伞,冷声道:“你脑袋低一点,伞都够不着你了。”
萧逢才不听她的话,他道:“你举高一点。”
二人一人有恨,一人有怨,谁也不理会谁,却一路都在暗中较劲。
萧逢到底是不懂她这是如何了,以前搂搂抱抱,她也乐在其中。不过毁了她缝给贺显炆的荷包,何至于此。
他把薛绵放在碳火旁坐下,自己也搬了个凳子过来坐下。
他把乳白色的软膏抹在自己手上,再细致地抹在她指腹上给她化开。他年少丧父丧母,投身军中,受了伤都是自己处理的,因此上药的手法十分娴熟。
“太子府都是些什么人你也看到了,你若和她们同乘一条船,遇到个波澜就第一个把你推下去。我这条船,虽不如太子的船宽广豪华,但总有你一席之地。”
薛绵不管他怎么说太子府,隻问:“我缝的荷包呢?”
那荷包扔回炭盆里一把火烧了,又怕她闹,他便从碳火腾烧的火盆里捡了回来。
萧逢从抽屉里拿出荷包,要扔给薛绵时,薛绵道:“你自己打开看吧。废了的东西,我不想要。”
萧逢不知这里暗藏玄机,里面是个小小的口袋,装这个拇指尺寸的方形木符,因有一层棉絮包裹保护,木符未被焚烧。
“我想这平安符是保人平安的,木做的才能长长久久,木符比纸符贵多了,求符加上製作花了我半年的月俸。”
木符一面刻着平安二字,另一面刻着萧定潭三字。
“还想着缝好了送给你,指望你哪一天自己发现里面的玄妙,仍是动作慢了些。”
看着那一列字,再听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针往他的心里扎进去。
一月前他一声不吭去南方,薛绵怎么知道他是去给找顾守廷的?她怕他去做什么坏事,会遇到危险,正好到了烟霞寺山脚,就给他求了这一道符。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看到萧逢受伤,看他以身涉险,她也会担心的。
薛绵讽刺道:“奴婢就是奴婢,哪会有大人尊重奴婢的。”
萧逢登时哑然,他放下那隻木符和荷囊,到她身边躺下,退去热度的手揽紧她腰部,似缠人的猫咪纠缠着她的四肢,舌尖卷走她睫毛上垂着的泪珠,气息爱抚着她的脸颊。
以前他惹母亲生气了就去撒娇,他只要说两句好听的话,母亲就不气了。
“哪有当奴婢的把大人的脾气都给磨没的?平日里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做,还得花银子养你,谁敢把你当做奴婢。”
听他毫不悔改的语气,薛绵道:“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让我看清了太子府的真实面目?”
“谢我倒不必…”
“大人把每个人都看透了,难道不知道、薛绵若是给殿下缝荷包,一定会偷偷藏起来的?怎么可能让你找到我的把柄。”
“倒是很会藏东西。”
他耍赖地低头吻薛绵的胸脯,“何时把我藏在心里面我都不知道。”
薛绵急眼道:“你还说!”
“我偏要说了,难怪我说要娶公主,你便说要走,原来也是妒忌。你说说,看上我多久了?”
比之身体被他玩弄千百遍,她更恨的是他把自己的心翻来覆去。
“你给贺显炆也绣过荷包了?”
“大人为何事事都要和殿下比?我同殿下青梅竹马,你如何比得过。我伴他读书,他帮我捕蝴蝶,是日复一日,有八年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