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的下颌线紧绷,仿佛在言诉说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压力和紧张。
黎晚意愣在了原地,这双膝跪在地上的可是宋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势滔天的男人。
如今却一声不吭的直接向她下跪。
黎晚意的心里一片动然,“你干嘛?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赶紧起来。”
宋逾白哪敢起来,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手指蜷缩着,手心里冒出细汗。
他的背脊也不再挺直,而是有些颓败,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件事。
就算当时他妈妈病逝,小小年纪的他也从未如此害怕。
而黎晚意又何尝不是,她更是怕的要死,从来没这么怂过,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
宋逾白声音微颤,“老婆,你跟我的尊严比起来,我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黎晚意颌了颌眼皮,“你跪我做什么?”
宋逾白喉结滚动,“老婆,对不起,我爱你,很爱很爱,如果你要我形容一下我有多爱你,我可能形容不出来,因为只能可能会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它就像这不断前进的时间,永远都是向上增加的,我永远都会比上一秒更爱你。”
“可是,我又感觉我好像没有资格去爱你了,我的小意,你在我的眼中是那么完美无瑕,我视若珍宝,但是现在,我就连说一句爱你都感觉是脏了它,我不配…”
黎晚意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令她透不过气来。
她心中预测的那个答案,越来越强烈,快要呼之欲出。
其实当她今天上午冷静下来后,早已经猜到,是苏今安设计一手所为,不过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现实。
黎晚意如鲠在喉,发不出只言片语。
她又何尝不是呢,想跟他在夏天去看海,想跟他走遍每一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在晚风中十指相扣,想余生都是他。
宋逾白声音低沉暗哑,“小意,对不起,我脏了…”
一时间,偌大的卧室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停止了,安静的可怕,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黎晚意只感觉后背发凉,突然就听不到了声音,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音。
全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
半晌,黎晚意缓缓吐出一句话,“那个女人…是苏今安?”
宋逾白的两只眼睛空洞无神,木讷的地点头,“她趁我昨夜醉酒,偷偷溜进了我的房间,我真的毫不知情,跟你打完电话,我就睡了过去,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事情发生了,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都是我的错。”
这一刻,黎晚意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杀人,铺天盖地的仇恨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
她紧握成拳,指甲狠狠的嵌入她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宋逾白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委屈的像吞进了玻璃碎片,却要忍着满口的鲜血吐不出来,“意宝,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如果你觉得实在没法接受,我能理解你,我可以给你时间,一年,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都可以,能不能不要躲起来,让我连你的背影都看不见,我真的会疯。”
黎晚意听着宋逾白那些自责的话语,她好恨好恨苏今安。
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缓缓滋生了出来,她死死的攥着拳头。
黎晚意低垂着眼眸,避开他的目光,“你给我点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
话落,黎晚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此时,宋逾白的一颗心从地上直接跌到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