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后悔。”
她幽幽地说着,背对着微弱的烛光,像一个鬼魂。
伯尹闭上眼,再睁开,沉静地问:“你还要说什么?”
王语蝶轻轻推了他一下,转身将拿烛台重新拿回手中。她道:“若是田税一事暴露,私养军队之事不就藏不住了?”
“你知道,幕后指使者将指向令尊。”
“果然是替死鬼吗?”
“舍不得?”
她转身看向伯尹,笑而言:“我像是有那么丰富情感的人吗?——不管如何,将他们一行人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决断。”
“我必须将事情回报主上。”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闻此,伯尹不反驳她,只说:“他们已经逃走了,脱离了我的控制。”
王语蝶沉默,而后缓缓吸了一口气,又呼出,道:“不就是你放跑的吗?为了让他们顺利离开苏州,即使他们自投罗网,你也没让张怀设置关卡拦下他们,不是?”
仍然与她意见相左的伯尹直接避开了她的问题。
“派出跟踪的人,都没了消息,有三个已经找到尸体。”
“无所谓了,既然他们有能力杀那几个人,那么在你们畏手畏脚的情况下被他们逃跑也是想当然的事,现在只盼着涉世未深的他们能蠢笨些了……被拷问了吗?”指派出的眼线们。
“是,但他们说不出什么。”
“也是,毕竟是伯尹养出来的。”走至开阔处,王语蝶将连枝灯上的一盏盏油灯点燃,暗室的全貌逐渐显露,墙壁是不规整的石墙,地上也只摆了少数箱子,落满灰层的箱子们,像是藏着什么宝藏,又像是只装了灰层,密闭的木箱让人难以猜测里面的模样。
除去走来的那条,这处宽敞之地还连着另外两条道,通向望不到头的黑暗。
“连我也不知主上身份,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但让人称他为“主上”……到底是单纯享受被尊崇,还是野心蓬勃到想换掉当今天子成为真正的“主上”呢?通常来说是后者,但在国力强盛的当下,在有后路的情况下,她不认为她那胆小的主上会冒这么大的险。
“话说回来,你把那位姓尉迟的娘子培养得很好啊。聪慧听话,牺牲也没有二话,不怪你对她透露那么多,”她将烛台放在桌上,“但,不要有下一次。”
“她叫尉迟香,随了母姓。”
“这话是……”王语蝶听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