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个县城都闹得人心惶惶的徐真此时正在啃树根。
四天前,他在把总家开了一枪之后,迅速出城与何老贵汇合。
由于他做事是临时起意,当时也没什么准备。
逃出县城后没有想好去哪,也没有瞎闯,就在熟悉地形的何老贵的带领下,藏身到了山里。
这个季节天气还不冷,不必为御寒担忧,但吃的着实是个问题。
徐真不擅长打猎,脑子里获得的阿Q的记忆中也没有相关的记忆,便只能靠着何老贵打猎、挖野菜谋生。
现在他嘴里嚼着的就是一种不知名的树根,甜中带涩,初次吃起来滋味尚可,但吃多了就会从胃里冒酸气。
几日没有尝到油腥味,也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该下山去了……
徐真扒开眼前茂盛的树丛,向苍翠一片的山下看去,便看到何老贵提着几只野鸟,正从蜿蜒的山路向上爬。
自从见识过徐真杀人的模样,何老贵就对徐真愈发尊重,但也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进山之后,徐真与疗伤的夏瑜住在山上的一个山洞内,何老贵则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边。
两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何老贵会按时送些找到的吃的过来,顺道和徐真聊两句。
徐真只在那天晚上模糊地看到那个女人一次,到现在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与何老贵一起出现过。
上山的何老贵把几只拳头大的鸟扔到地上,兴奋道:“这鸟狡猾得很,我守了几天,才等到它们上钩。”
徐真高兴地收下野鸟:“没点伙食改善口味,嘴里都泛酸了。”
何老贵看着徐真欲言又止。
徐真却好似知道何老贵要说什么。
“你想要离开?”他头也不抬地问。
何老贵猛地跪下:“是,我想要走了。”
“站起来说。”徐真看向何老贵,“我这里不兴磕头。”
何老贵却坚持着磕了三个响头:“只有你愿意帮我,本来应该报答你,可是……可是……我想过平常的日子,和她一起……”
徐真指向地上的鸟:“你已经报答了不少,不欠我什么东西。”
“不,不够的!我知道,不够的……”何老贵低下头,不敢看徐真的双眼,“我们不是……不是一类的。”
“你们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革命党,天皇老子都不怕,我……我就是下人,我们不是一伙的……”
徐真笑了笑:“谁都可以成为革命党,你自然也能成为革命党。”
何老贵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懂,我怕死……我不行。”
“谁都怕死?革命党也怕死,这有什么稀奇?”徐真拍了拍何老贵的肩膀,“只要认可革命党的理念,那你就是革命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