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在他脸上和那张剥削的嘴唇上狠狠扇了两巴掌。他嘴角被我扇出了一丝血,却笑了起来,微笑着抓着我的手,微笑着一把将我拖到他怀里,低头几乎像野兽一样狠狠地在我脖子上吸了一口。“我真该在那时就杀了你的,艾伊塔,谁听信你这女表口子的话谁就是在自掘坟墓,我如此,斐特拉曼亦是如此。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又到底在守护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事是能令你这样一个唯己主义所倾心,乃至不惜一切代价去关切的?!你告诉我,告诉我啊艾伊塔!”☆、111我自然是没办法回答他些什么。他的质问和他近在咫尺的压迫感令我窒息,我不得不使劲推开他,尽最大的可能离得他远一点。他目光一瞬变得哀伤起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我,直到我混乱的呼吸慢慢恢复稳定,他朝我露出一丝有些僵硬的笑:“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艾伊,你就像躲着只怪物一样地躲着我。还记得你曾说过什么?斐特拉曼才是那只怪物。时间改变了一切,是的,时间该死的改变了一切……”“时间没有改变一切。”我冷冷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还是‘榆树街’里那个裴利安,我几乎以为选择嫁给你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现在的你到底是谁,裴利安?我不认识现在的你,在你把整个世界颠覆给我看,说着一些发生在几千年前的故事,口口声声把我当做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是你自己改变了一切。”他听完再度沉默下来。似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那么点暗藏在他眼底的哀伤于是转瞬消失,他静静看着我的眼睛,静静看着我在一口气说完那些话后张开嘴用力地喘气,静静地看着我在一阵头晕目眩里几乎休克。随后在这个洞穴突如其来一阵滚雷一样的轰鸣声中,他站了起来,抬头朝中间的阿尔塔玛之心看了一眼:“快了。”“什么快了……”“当阿尔塔玛之心即将带着这座坟墓重新走动起来的时候,它将打开通往生和死的大门。”“然后?”“然后,”他低头望向我:“然后它将为你打开一个能让你想起一切的世界。”“三千年前的世界……”“是的。我从那个世界而来,为的就是寻找这一天,以及你。现在我把你们两个都找到了,甚至包括那个男人。”“你要把我带到那个世界去么……”“是的。”“我是否有选择同意与否的权利?”“这不存在同意不同意的问题,a。这么多年来,我所等待着的就是这一天,等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亲口告诉我,那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你所做的一切、以及最后的背叛,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答案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个上了锁的密码箱,而我现在正试图把解开它的那把钥匙交给你,只要你跟着我一起进入那道门。”“太可笑了!”“可笑么?”“我不是你、或者斐特拉曼、或者任何人记忆里的一件物品。我不会为你记忆里的那些死了几千年的事物负责。更不会为它们付出我整个人和记忆作为代价。”“是么。那么难道你不好奇么,a。”“好奇什么。”“对于你的过去,对于原本属于你我的那个时间和世界。”“我为什么要对它们感到好奇?从这一切开始时起,它所带给我的只有灾难。”“而那道门叫做重生之门。”他话锋一转。名字听着有些耳熟:“重生之门?”“记得我说过么,只要你进入那道门,你身上所受的诅咒之伤就会因此而停止。所以,若问有没有选择同意与否的权利,也许我应该说有,而那个选择权就在你的手里。”这句话一出口,我蓦地沉默下来。一时情绪变得有些混乱,以致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应答,只愣愣看着他在丢下那句话后便转身朝洞外走去,脑子里昏昏沉沉,因而不得不有些迟钝地将那话反复咀嚼了好多遍。‘只要你进入那道门,你身上所受的诅咒之伤就会因此而停止。’我进入他所说的那道门后身上所中的诅咒真的就能从此消失么?真的能从此彻底摆脱那些如影随形般的怪物么……?这念头让我心跳不自觉地变得很快,近乎慌乱地快。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呼吸已经开始紊乱起来,我自知不妙,忙试图稳住呼吸,可是发觉根本做不到。或许是情绪的关系,或者是周遭变得越来越炎热和糟糕的空气,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没办法吸进氧气了,即便氧气罩的供应相当正常,即便自己仍在呼吸着,可怎么都感觉不到空气朝自己胸腔里灌入。仿佛胸口里一下子被卡进一块巨大的石头,我忙用力扯开自己衣领站起来,想去叫裴利安,可是他已经朝走远了,而我紧绷着的胸腔和喉咙让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强迫自己踉踉跄跄朝他追过去,但没走两步突然肩膀上一沉,一只手将我肩膀按住了,随后猛地把我往后一扯,令我被迫连着倒退数步,直到眼前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我意识到自己被拖进了一扇门里。周围很窄也很暗,带着股尘封多年的腐臭味,而当那道我之前从未见过的门一下子在我面前无声合上后,就变得越发昏暗无比,并且原本隆隆在耳边不停运转着的那种机械声,也骤然变得细微而沉闷,令我急促的呼吸声在这狭窄的地方变得无比清晰,也迫使我胸口更加闷到发慌。情急下我猛一回头朝身后那人用力捶打过去。拳头刚落到那人面前,却被他一把轻易扣住,随后连着倒退两步,我被他推到身后那扇门背上,氧气罩亦被他扯了下来。这举动急得我不由尖叫了声。“穆把我送到了这里。”他沉默片刻后回答,随后转身朝后面被黑暗笼罩着的地方走了进去。这时我才有足够的精力去打量周遭的环境。它应是个通道,之前没有在进入的地方看到有门的存在,所以想必是个隐形通道。同外间的地面上一样,它四壁画满了灰色篆体文字,文字是以一种类似荧光体的物质写成,在完全没有光源的情形下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以此令这与世隔绝的空间不至于完全伸手不见五指。它们一路在这通道内延伸着,不知道究竟通向哪里,所以重新戴上氧气罩,我拖着氧气瓶紧走几步跟了过去,追到前面大步而行的男人身后,问他,“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