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了些,心道这次沉月总该随自己回去了。
他怀着无限希望往乔沉月那边走了去,在心里计算着回去后要如何劝师父,是不是得让沉月先在外面躲一躲,走到近前,呼吸一顿,空气都凝滞得格外沉重。
乔沉月紧闭着眼,被人抬在软轿上,手无力的垂落下,一柄长剑砸进黄沙里,飞沙吹来便覆了一半。
曾经宋祁还握着她的手,教过她新学会的剑诀。
宋祁急忙跟了上去,想去探她的脉息,却不断被人挤出,最后越来越远,他脱力地跌坐在黄沙中,满眼茫然。
王谦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听说是老毛病了,会有一段时间像个似的,但其实还活着,别太担心。”
“不对,感应不对。”宋祁和师弟师妹间都有感应,刚刚他能感应到的,是一具空壳:“我去求师父,师父肯定有办法救她。”
三师妹还那么小,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不该停在这一步。
第七十章
上次宋祁给乔沉月探脉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乔沉月已修得化神期,没原由体内的灵脉会贫瘠如旱地,这种情况更像是被人为地抽干,而且因为一些原因,丹田无法再生灵力。
这种病例已经超过了宋祁的知识范畴,当天晚上就快马加鞭返回玄真派,一刻不停地行了两日,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玄真派。
王谦不知怎么想的,交代完米粮的事后非要跟着宋祁回去,他就顺带将王谦捎上了,分心给他布了个结界隔开疾驰的风沙,但就算是这样,王谦还是被颠簸得胃都快吐出来了。
天色昏黄,整座仙山都笼罩在嫣红的晚霞之下,宋祁进了界碑,却觉玄真派史无前例地安静,来往不见一位弟子,花树招摇,飘落下的花瓣已铺了厚厚一层。
宋祁怔然了许久,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他不过是才走几天而已,玄真派怎么就人去楼空了?
王谦吐完肚子里的酸水,艰难地撑起身子,问道:“莫不是为了躲仇家搬去别的地方了?”
“不会。”宋祁浑身发寒,快步往主峰走去,若是主峰也没人,他真想不到玄真派还能出什么事了。
万幸的是还有不少弟子留守在主峰执法堂,见着宋祁后眼前一亮,迎上来急忙道:“大师兄,你赶紧去趟降龙台吧,大家都在那边呢?”
“为何?宗门应战了?”宋祁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但那名弟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天道门差人来,不知说了什么,把不少人都绑走了,剩下的就只有我们这些小弟子,被仙尊送进后山禁地,才躲过一劫。”
降龙台是天道门所管辖之城,通常只有受天道门所邀之人才能进去,平常时便寻都寻不到降龙台的入口。
乔沉月那边情况紧急,宋祁不敢耽搁,问道:“益石真人可还在?”
“在的,药园的各位执药长老都在。”
宋祁道:“劳烦你去找一趟益石真人,就说胧月仙尊门下的三弟子乔沉月须得他亲自跑雨国一趟。”
“好,我这就去。”弟子拿上执法牌匆匆走了,宋祁跨上马,勒紧缰绳,对王谦道:“我去再跑一趟,这次你别跟去了。”“不,我弟托我一直跟着你。”王谦吐得面色青灰,却拉着宋祁不放,非得又坐了上去。
宋祁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见他不肯下去,扬起马鞭快马绝尘,又行了整整一晚,翌日清晨到达降龙台,那守门的天道门弟子见着宋祁,并未阻拦,直接开了城门,模样恭敬地迎了他进去。
连续五六日没得到休息,就算宋祁修得大乘期也不太受得住,走路都有些虚浮,王谦倒比他好很多,在马上困得不行还能靠着宋祁睡上一会,而宋祁就只能死撑着,如今更是一闭眼就酸涩地发疼。
降龙台不仅有许多玄真派的弟子,其他宗门的弟子也来了不少,宋祁走在城里,远远就看到一青一黄两伙人正打得火热,他本没留意,路过时偶然一睹,觉着其中一人看身形还挺熟悉的,一听声音,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邱鹤。
王谦道:“这是怎么跟人打起来了,你这位四师弟不是一向脾气好得跟没有似的吗?”
“肯定是对面的不对。”宋祁一柄长剑袭了过去,强势地分开纠缠在一起的两拨人,那群弟子纷纷转头看来,张口欲骂时又因宋祁所散发出的气压而不敢出声。
邱鹤见是宋祁,神色闪过一瞬的慌乱,很快掩饰好,低着头道了声:“大师兄。”
宋祁问道:“师父呢?”
邱鹤暗自松了口气,道:“师尊在与天道门的仙官谈话,我们上不去,但大师兄你可以直接上山去。”
“好。”宋祁走时道:“别在这胡闹了,现下这关头,千万别挑事,有空就多去修炼。”
“是,知道了。”
王谦实在走不动,半途就放弃道:“我找个地方睡会,你回来时记得找我。”
宋祁独自上了山,天道门的石阶比起玄真派还要长,而且在仙山的范围内,无法御空,所以宋祁是一步步走上去的。
过界碑时他没受到阻扰,高大的石门前已有人等着,将他带到一处辉煌的殿宇前,躬身做了个请:“仙君里面走。”
“谢谢。”宋祁进了殿堂,看到不少耳熟能详的大能们都坐于堂下,面色肃穆地商议着什么,而堂上正中并没坐人,再右侧坐着位白衣道士,容钰立在白衣道士的旁边,抬眸看向宋祁时眼中没有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