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不想信迷信,不承认世上真的有鬼,但他们也避讳与死人打交道,因为亲耳听到过那悲凉的哭泣声,和可怕的尖叫声,在这一夜他们听到的是哈哈的大笑声音,时常由远到近,由少到多。
这一晚,他们不敢各自回房睡觉,怕做噩梦,于是全躲在阿娟的房子里打牌,干了这样一件大事,一定会震怒那些亡灵。
一整夜他们没有闭上眼,睁着眼睛都能看到外面全都是鬼影子,那白花花的遗骨总是在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
当太阳出来时,他们带着沉重的睡意回房睡觉,那恐怖的场面在白天睡觉也噩梦连连,每到傍晚黄昏时,他们都会在去后山的路上点上一堆篝火,能烧几个小时都不灭。
他们在白天睡觉,晚上打牌到天亮,每到晚上他们都害怕出门,这样的日子把他们弄得精疲力竭,憔悴万分,把家里能吃的全吃光,鸡也杀了不少。
这样黑白颠倒的日子过了好多天,让他们个个萎靡不振,神情麻木。阿娟也觉得自己被一种神秘力量所控制,无论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做事昏头昏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把园外的一堆柴火点燃,她看着好笑,那些男人也不来救一下。
男人在大白天不是睡,就是吃,晚上打牌争得脸红脖子粗,只要搭档出错牌,一定会受到对方的臭骂,如此轮换做搭档,也就个个被骂得狗血喷头,遭到臭骂也只得作摆,打牌没一天顺手,每局都会出臭牌,不是见鬼,同时也见不到一张好脸色。
第五天,日上三竿,男人们完好牌,饿着肚子想睡觉,还没走出门,冷不防,阿娟不知为何在背后泼了他们一盘冷水,那冷水透心凉,她朝他们一阵冷笑,也回房去睡了。
被泼了冷水的男人们,身体和脑壳一阵剧痛,把魂还回来了,他们有感知,那疼痛来自麻木的身体,看着同仁一个个面黄肌瘦,他们的记忆力开始复苏。
清醒过来的老吴说:&ldo;我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好像一直在做梦,跟谁在吵架。&rdo;
老唐说:&ldo;我好像把死在我手里的人都埋了,他们一直在骂我,我逃到那里都遇见有人在追杀我。&rdo;
小王说:&ldo;我好像还在监狱里,跟一些疯子在一起。&rdo;
老吴对大家说:&ldo;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幻觉,不睡觉也会有梦魇,刚才阿娟的一盘冷水,把我们都浇醒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地下去了。&rdo;
&ldo;我感觉自己没有灵魂,做什么都神魂颠倒,我们是不是触犯了神灵,在遭报应。&rdo;小王神情失落,沮丧地说。
&ldo;那些可怜的亡灵,我想帮帮他们,不知我那里做错了,立下的誓约不能违背,就算不愿意,他们的灵魂也要有个归宿。&rdo;老吴惊愕自己异常举动不被那些亡灵理解。
&ldo;说这些已没有用,亡灵不在乎别人为他们做了什么,只要我们自己心里过得去就行,不必想太多。&rdo;老唐劝老吴,其实他也想说给自己听。
&ldo;自从我父母亲去世,我也没送他们最后一程,我家的房子肯定被他们拿走了,我想回去看看。&rdo;小王清醒过来想到的一件让他痛心疾首的事。
&ldo;看了可能也一时拿不回来,你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出现,那么我们帮你把它夺回来,先去找那个杀手,只要有人看到过他,他一定会露出马脚。&rdo;老吴充满希望地说。
&ldo;我也想回去看看,我希望在我儿子那里拿到一点钱,我们在这里身无分文,全靠阿娟救济,也不是个办法。老吴你就不想拿回你自己的钱吗?那怕能拿回三分之一也好。&rdo;老唐对之前逃出升天的自信心没有了,接踵而来的是生活的困境让他如坐针毡,远离社会无疑如聋子一般。
&ldo;我想过,要想把钱拿回来不容易,他知道我在地震中死了,他更加放心大胆的拥有那笔钱,如果我找上门去,他如果报警,只能是两败俱伤,最好的办法是杀人灭口,但我量他也不敢,只能是远走高飞,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rdo;老吴思考着他兄弟的想法,是否与他吻合。
&ldo;有这个可能,你兄弟不傻,他也没必要跟你远在美国的老婆有任何瓜葛,他大可以远走高飞,与你们断绝关系。&rdo;老唐想的与他吻合,如果轮到自己做决断,做的方法可能会相同。
&ldo;先去看看,另做打算,如果他在,我会跟美国的儿子取得联系,让他交出那笔钱,找不到也算了,让我儿子把钱汇到阿娟的银行卡,先用用再说。&rdo;老吴在作下一步的打算。
&ldo;你有两套方案可以走,我可能是一局死棋,我老婆得到那笔钱也不会留在原地,走的可能性很大,再说我们绵阳常闹地震,乘这个机会她一定会离开原来的地方。&rdo;老唐也想到了自己有可能不会得到那笔钱。
&ldo;你们都拿不到钱,我就更没办法好想,让我偷也没地方去下手。&rdo;小王听他们的对话,似乎能拿到钱也不容易,有可能空手而回。
&ldo;我们当然不能困死在这里,我们今天下午说走,去做我们想做的事,快去化妆,把家里的东西藏好,不要被人搜出来。&rdo;老吴对他们说。
&ldo;就我们三个人走吗?&rdo;小王问,他看到阿姐可能病了,那神态与以前判若两人,她已经不能为他们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