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一般的粉色玉质耳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红霞避之不及,被晃了眼,眼眶不由蓄出些许泪意。
阿桃盯着地上的耳坠子,眼睛瞪得老大。
红霞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到阿桃的神色,知道这会儿是全完了,连忙把耳坠子放进盒子抱进怀里,抖着双腿走过来,跪倒在陶杳面前。
第9章记挂
红霞突如其来一跪立刻引起旁人注意,陶杳没等她说话就道:“阿桃,把她带过来。”
她可不想像个猴子似的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量。
陶杳看到耳坠子,再看红霞这幅心虚的模样,哪会猜不到她的耳坠子是被这丫鬟给捡了去?
知道耳坠子是她的,还敢昧下,甚至找了她和张氏都不在府中的时候出门,怕是早等着这一日,好卖了耳坠子换钱。
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红霞没接触过陶杳,却也听说过不少有关她的传闻,府中的丫鬟们私下里都说大小姐奇怪得很,冷冰冰的,不喜欢说话,又喜欢在大晚上到院子里乱走,许是脑子不大好使……
当然,这话她们也只敢私底下说说,且自打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被少爷杖毙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敢私下议论大小姐了。
这会儿陶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红霞悬着的一颗心也不断往下坠,身子也半软着摊在地上。
阿桃气鼓鼓的瞪着红霞,见她整个人都抖得厉害,过去把她架起来,拖着她跟着陶杳。
红霞就这样被阿桃半拖半拽地扔进马车。
宽大的马车中,红霞跪在里头瑟瑟发抖。
她打听好了,今日少夫人和大小姐去法华寺为大少爷祈福,这才央求守着小门的婆子放她出来去看看受伤的大哥。
原先这一趟出来把那晚得到的东西处理掉,也能拿银子去接济家人,却没想到会恰恰在这丹阳街遇见大小姐。
红霞怕的额前冒出冷汗,阿桃已经气得整张脸都鼓起来,恨恨问道:“为什么大小姐遗失的耳坠子会在你手里?”
刚刚她亲眼看见大小姐受伤那天晚上没了的耳坠子从红霞怀中抱着的盒子里掉出来。
红霞早知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大小姐不会轻易饶过她,可她那晚看到的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大小姐又没了记忆,仅凭她一面之词,又有谁会相信大小姐在园子里磕破了脑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少夫人推的?
陶杳将红霞眼中的犹豫都看在眼里,伸出白皙的手,说道:“拿出来吧。”
红霞浑身一僵,战战兢兢把她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放到陶杳手上,就这么简单的动作,她额前又多了一层冷汗。
陶杳才刚刚把手扣在盒子上,红霞便忍不住求饶道:“大小姐!红霞真的没有偷到您的耳坠子,这是我捡到的……是我捡——”
“大小姐面前也敢自称我!”阿桃气鼓鼓打断红霞的话,枉费她之前还同情红霞,却没想到她是个捡了主子的东西不还还想据为己有的人,真是白瞎了她的同情。
红霞浑身像是被一道电流窜过,连忙又道:“奴婢!奴婢家中大哥做工时伤了腿,若是没银子请大夫医治,他那腿就废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这……这……”
红霞这了半天,都没这处个所以然来。
陶杳却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让人心神摇曳,可突兀出现的粉嫩伤疤让红霞瞳孔放大,那天晚上这张绝美的脸染着鲜血的模样在她脑中掠过。
红霞尖叫一声,连连后退,直直抵上马车车门,嘴中又语无伦次道:“大小姐!大小姐不要!奴婢不是故意见死不救,是少夫人!一切都是少夫人做的!是她推倒您的!”
自她那天晚上见了大小姐带血的脸,就再也没睡过一次好觉,每每闭上眼睛,那天晚上的情景总是在她脑中回放。
如今,陶杳凑近她,骤然让她想起那天晚上的画面,也让她一口气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全都吐了出来。
陶杳哪想到自己一个动作,让红霞有这么大的反应,什么都还没问,她就自个儿把所有话都招了出来。
陶杳怎么都没预料到原主死亡的真相会是这样,难怪那日张氏来她屋中,一口咬定她是自己跌倒伤了额头,丝毫不怀疑是不是有歹人害了她。
如今看来,怕是张氏害了原主后心中怕极,才这样在心中告诫自己,恨不得别人也也这样认为。
阿桃已经被惊得捂上嘴巴,她胆子是小,可不代表她脑子不灵光,红霞这一番话,可是把所有事都说了个清楚。
红霞恐怕是在那晚看到张氏行凶的画面,后又因为家里没钱给大哥治病,起了把耳坠子据为己有的心思,这会儿被逮了个正着,心里害怕,当然禁不起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