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看中想要收徒的晚辈?也是,你一直未收过徒弟,也该择个好苗子传你衣钵。”
说着看舒遥的眼神,顿时从看魔道中人的冷酷无情,来一个急转弯,变成了对待后辈弟子的和缓暖意:“小郎叫什么名字?”
卫珩语塞。
贪狼使鼎鼎大名在外,久而久之,人人皆习惯以此封号称呼舒遥,真名反倒被抛之脑后。
舒遥很放心地报上自己名讳:“舒遥。”
“师兄既见过了他,我便带他回去。”
卫珩不置可否,说罢剑光闪动,转瞬迈出数百丈之外不见闪动,空留下玄山掌门在那里急得干跺脚:“他还没跟我说他这弟子的家世来历年龄根骨呢!”
说罢玄山掌门后知后觉咂摸出一点不对来:“等等!弟子是其次,他是怎么和魔道贪狼搅合到一起去,是为什么关系要护着人家,贪狼究竟在哪儿这种种缘由,一个字都没和我说!”
掌门气得眼前发昏,一想到这千年来最有可能渡劫飞升,支撑起玄山仙门魁首声名的堂堂道尊,竟然也步让雪天后尘,一样被贪狼使蛊惑心神,就很想再来一粒天王保心丹。
他悲愤喊道:“这叫我死后如何去向师父他老人家交代啊!”
“不如掌门师兄努力修炼多活几把岁数,争取见不到师父。”玄和峰主递给他自求多福的眼神和救命瓷瓶,拍拍衣襟潇洒下山。
舒遥是个最闲不住嘴的性子,被提溜回玄妙峰途中也不忘多嘴:“道尊叫我出去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向掌门坦白我的身份。”
他入乡随俗得非常快,喊起掌门的顺溜程度,完全看不出是个几天前和魔修一起扎玄山小人,大骂仙道中人全是一群伪君子的贪狼使。
卫珩坦然道:“我怕你们两败俱伤。”
一个可能塞一瓶天王保心丹也救不回来;一个寒声寂影直接对准脖子抹。
玄山掌门是自幼照顾他长大的师兄,舒遥也是不容有失的人。相较之下,隐瞒部分情况倒是最顺卫珩心意的选择。
舒遥没在意,笑了笑。
很久没向人表示过感谢,舒遥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涩:“今日的事,多谢道尊。”
他前面小半辈子遇到的险境数不胜数,未尝没有比今日更凶险的境况,回回都是拿剑打生打死,杀一条血路靠着自己出来的。
被人护持着,做个清闲人在屏风后面嗑瓜子看热闹倒是生平头一回的体验。
本来以为寄人篱下看人眼色难免憋闷。
回头看看,被人护着的滋味倒也不必拿着寒声寂影打生打死打赢后差多少。
剑气破空的簌簌风声将他们送至玄妙峰头稳稳落下。
依然是离开时平淡无趣,缺乏审美情致的景色
舒遥硬是从其中看出一点自然不雕的感觉来。
卫珩说:“不必。”
既然答应过,分内之事而已。
舒遥百般滋味莫辨,想开口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对信口跑马的舒遥来说,是继被人护持之后,又一番平生头一次的新奇体验。
他最终头脑发热道:“要不我去帮您喂鹅吧?”
“……”卫珩不是很明白舒遥对喂鹅到底是有什么执念。
他按耐下心中的不解,嘱咐道:“别太欺负它,它欺负你也不必太忍着,放手打便是。”
一人一鹅见面的场景并没有卫珩预想中那样鸡飞狗跳,鹅毛漫天。
鹅惦记着上次差点被寒声寂影抵到喉咙,还被卫珩一把丢出去的恐惧,警惕看着舒遥,脖子伸得老长,就是不敢来叼小鱼干。
卫珩一句“是我要护着的人”对舒遥暂且生效。舒遥倒是很老实地没去招惹鹅。
一人一鹅,中间放着一篮小鱼干,一蹲一站大眼对小眼瞪视好半晌。
舒遥先举手,很不耐烦:“小鱼干里没下毒,不拔你毛,要不是为了还你主人恩情,谁闲来无事看你?”
鹅不是很懂人类的审美,自然也没法知道舒遥长得是美是丑,嘎嘎叫了两声,表示自己也并不想闲来无事看到舒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