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任灿玥已留意到身后墙角处,一名粗犷魁梧的男子环着身前一名背对的白衣女子,唯此女背后背着弯刀兵刃,其它人虽看不到剑刃随身,但从神韵、语态,应属江湖人。“小兄弟,瞧你身边的女人似乎不太对劲,还好吗?你们从哪来的?”一名最靠近他们的心层武护在领头者的眼神中,已意会的主动攀谈。“我们是杭沾桐家剑源的人,这是我娘子,日前染了风寒,今日出来透气走走,不巧又遇大雨,她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又犯病,只待雨小,就要快些送她回客栈休息。”“你家娘子身体不好,还背着刀刃?”“我妻子本家是弦弯名刀坊,自小就习惯兵刃随身。”江湖人皆清楚,弦弯名刀坊出身的,无论男女从会拿东西,就开始让他们拿着弯刀,十五岁后,每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弯月佩刀,可说自小就和兵器为伍,刀不离身已是家传古训。泰罗武干脆不理众人目光,大方的以双臂环抱住怀中的人,让她的面容埋到胸膛内。“不好意思,对各位失礼了,内人已有些撑持不住。”这一幕,李伯和其它月泉门护院全瞠眼,抽了抽声。而古城众人,则因他说的合情入理,再加上江湖品鉴会接近,确实天下各家剑源逐渐入古洲,因此古城武护们体谅的不再多问,多探眼。“尊夫人若真撑不住,我门下马车来,可送你们先回客栈。”任灿玥反倒对他多留眼了,看到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子。“谢过城主盛情,其实前方林内小亭已有我亲人的轿子相侯,内人犯病时怕颠簸,因此皆是乘轿慢行。”“你对妻子倒也呵护人心。”任灿玥浅然敛眸。一句淡淡轻语,说不上情绪或感慨,却让泰罗武怀中的人一怔,只有她听出那声中所藏的复杂沉叹。“城主,外头雨势已小。”候在外头的武护进来禀告。“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泰罗武朝古城众人示意后,扶着怀中人往庙门离去。经过任灿玥身边时,袁小倪的呼吸和心跳几乎要同时停了,紧闭着眼不敢睁,低垂的头更不敢抬!“少爷,夫人,小心,别绊到了。”李伯和其它人连忙跟着,像忠心仆人般的随侍照顾“少爷、夫人”跨过庙门槛。“已出庙门了,少爷放个手,让夫人好走路。”“外头地滑,我怕她摔倒。”泰罗武理所当然的一臂环紧,另一掌拍拍怀中的人,状似温柔安慰,一派耍赖笑容的看着月泉门众人狠瞪,似乎很想砍了他的双手!被搂着的袁小倪,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内心决定等会儿要给这家伙一顿饱拳!就在众人终于走出破庙,进入细雨中时,身后忽传来声音!“慢着。”大家心头一惊,身形虽停顿,却个个暗自戒备。“我家城主说,这把伞让你为妻子挡雨吧!”一名武护追来将伞交给泰罗武。“还请代我对贯城城主转达谢意。”他接过伞,继续环着身边的人前行,终于离破庙越来越远。“放手,否则我会失控打死你!”袁小倪拍开他的手。“小魅,还没完全脱离破庙的视线,太危险了。”泰罗武马上好心的一臂要再环来,就见对方背过身,以身后的弯刀警告他。“敢再伸来我会砍了你的手,还有,我不叫小魅!”“当年你没留下任何名字,就这么始乱终弃,我追寻无果,只好在心中替你取个小名。”夜风离魅,改唤小魅,亲切不少。不用回头,袁小倪都知道身旁,身后,李伯和月泉门护院,全都侧目拉长耳。“老兄,你那张胡天说地的嘴,少再开口。”表小倪挑睨在身旁持伞的人。“真面目与你相见,这回不过是第二次,始乱终弃你只怕还排不上名。”“小魅,这样太打击我一见钟情的心。”泰罗武状似受伤的捂胸。“当年相见太匆匆,现在可以培养,若你想玩真的始乱终弃,可以考虑一下我。”能挤上榜,总比陌生人好。“培养?!”这句话不但让袁小倪笑出,连身旁的月泉门众人都嗤笑出来。“只怕你培养再多……都来不及了。”“总算看到你的美容。”这一路泰罗武一直想问:“你的剑呢?背弯刀干什么?”袁小倪只是斜睨他。“又是为了隐藏身份?要对斜阳古城隐藏身份,难道你与古城有关系?”“身为一个交易,你的问题太多了!”“交易?”“大小姐,那是……”只见前方大路上,一辆车轿与五、六个蓝衣武护策马驰来。见此,袁小倪眯起眼,深知不妙!“是古阳清院的人!”“大堂主,那是泰罗武!”一名奔驰在马车前方的蓝衣武护见到人大喊。“夺车。”袁小倪当机立断!还没离破庙太远,骚动很快会引动庙内的人,一旦任灿玥出手,万事皆休!“擒下泰罗武——”韩玉青喝令!袁小倪流星掠光般的身形,直接迎上策马而来的武护,众人只感迅掠的旋风过身,一道白衣身影已跃上马车,夺剑,反制、再一掌将武护轰下马车,仅眨眼,马车易主!马车被夺,韩玉青跃身而起,左右武护马上默契的策马近身,一前一后让他踏过肩膀,借力腾空要跃上急驰中的马车。袁小倪飞身再出,虚空倒身出招,长长弯刀划地,皓白烁光划地荡动水花,激扬出无数手指般大小的水龙卷,怎一道水龙卷都像接带锋锐,飞向韩玉青。韩玉青出剑,行剑虽非快、狠,却自成一股沉稳剑路,一招招、一式式掀扬狂澜,画扫飘窜的水龙卷!被剑锋划开的水龙,散碎如水花,在眉眼中错落,当剑忽难再快意出手,韩玉青才发现水龙卷竟像千丝万缕的水线,丝丝缝着他的剑,甚至攀上他的手,其它的水龙卷在地上窜开水坑,陷他足入泥坑,难再出手,难再举步,没想到对手有此造诣,韩玉青讶异!此时,李伯已跃上马车接手驾车,其它月泉门护院也赶紧拉泰罗武跃进马车内,蓦然,五道紫白光气破空而来,射中正要上车的泰罗武,才踏上马车的泰罗武连声都未出便倒下。“泰罗武!”袁小倪失声喊出。这一声,熟悉得让韩玉青皱眉。表小倪回头,远远一端,正是立身破庙门前的古城城主,任灿玥!“不好!”哪怕相距一段距离,依然可见紫色剑气腾跃在他的拢指中,扬举的剑指虚空缓缓盘绕气旋,是紫焰剑气!此时,天际飘落无数纸片如雪花,四周风旋搅动,一时激得人睁不开眼。“魂画术纸?是……朝姑娘吗?”袁小倪眯起眼,依时间推算,她应不可能分身至此。此时,地上被雨打湿的烂泥竟缓缓凝聚,随即高高拢起,十多道高过人的泥柱,矗立在眼前,阻断了古城众人的视线,也暂时阻断古城的攻势。只见一男一女来到马车边,对袁小倪抱拳为礼。“我等奉仙子姑娘命令,助阁下解围。”“仙子姑娘?朝雨丹?”“快走,这等阵法难挡古城城主剑气浩威!”柳怀君和贺雪依跃上马车,载着众人急驰而去。岚洲和朝洲相邻的一栋山区小屋,朝丽丹,桐京明和朱婶与其它月泉门护院已焦急等候,着到古城的马车行来,内心惊讶时,驾车人已挥着手。“是棋师和音女。”朝雨丹认出驾车的两人,松了口气。车上月泉门护院将泰罗武背进屋内放下。“堂弟!怎么会这样?”桐京明吃惊的检视昏迷不醒,躯体僵硬的泰罗武。“表哥、表哥,快醒一醒!”朝雨丹焦急问进屋的袁小倪。“他怎么了?”“他中了古城城主的‘紫霆五封’,李伯,请你先以月泉门的护元丹让他服下,稳定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