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能救他?”“照我说的办就行了。”刘力福忽然说,“对了,你来找陆崇不会怀疑你?”“我是画画的,说想画个漫画,想知道普通人来行政部门办事是什么情况,他就让人送我过来了,这份假文件也是他让人准备给我的。”刘力福愣了下,失笑,这个陆九还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因为之前陆崇为了骆文承在公司会议里说的那番话在圈中广为流传,后来还真莫名其妙提拔了好几个和骆文承关系好的人,他现在就是恋爱脑的事都传遍了,刘力福倒没怀疑什么,而是想,这颗棋子真的威力巨大啊。骆文承收起纸,转身离开,外头大门外的马路边果然有一辆低调的车子等着他,看着他坐进车里,远处行政楼上刘力福才收回目光。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车里就坐着他惦记的那位陆九。陆崇等得心都焦了,明明才十几分钟,他跟等了十几天一样,骆文承一坐进车里,他就拉着他:“没什么事吧?”骆文承揉了揉绷了好久的脸,笑道:“能有什么事,在那个地方,刘力福就算是个魔鬼,他还能吃了我不成?”拿到布鲁因·德朗的指示,陆崇并不同意他来见刘力福,是骆文承坚持想走这条线索,这刘力福又不比布鲁因·德朗,一来是国人,二来是公务人员,三来嘛,有没有什么理由,还能把他也给绑了?如果真绑了,那骆文承吊着布鲁因·德朗还有什么意义?他们不就是想从那老头口中挖出更多的东西?如果是派别人接触这个刘力福,效果肯定打折扣,而且不知道要迂回再迂回,多花多少时间。陆崇不得不同意他来,就这样还让他等两天,等把刘力福查了一遍,才放心他过来。骆文承把刘力福给他的纸条给陆崇:“这是刘力福让我转交给布鲁因·德朗的,别的话就没说了。”除了这张纸,他没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陆崇打开那张折起来的纸,里面是数字和点点点的组合,根本看不懂:“应该是密码。”陆崇说。“是什么密码呢?”骆文承凑过去。“看不出来。”陆崇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我让人研究一下。”骆文承顺手帮他拿过手机,打开,解锁,对着纸拍了一张。他动作很自然,而在这之前,有时候即便陆崇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放在他跟前,他也不会碰,就算是自己手机不在身边但又想看时间的时候,都会起身走几步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而不会动动手按亮屏幕。因为他觉得手机是非常私人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在两人之间画了一条界线。而现在,那条线在慢慢消失。陆崇看着他的脸。他还没察觉到这点,爬完后点开照片看效果,很清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者是纯粹手骚,他点住照片往左滑。前一张照片跳了出来,那是他自己,站在午后的庭院里摆弄花枝,当时他低着头,镜头是从他左后方取的,明显是偷拍,但拍得居然很不错,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很好看。骆文承诧异地看着陆崇:“你偷拍我?”陆崇咳了一声:“你那天好像不太想理我。”陆崇是很敏感的人,尤其对骆文承的情绪变化非常敏锐,骆文承情绪不高不想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很自觉很体贴地不去打扰他。然而骆文承情绪不高的时候太多了,陆崇默默地在远处凝视的时候也太多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偷拍了几张。骆文承抿了抿嘴,之前那几个月,他的态度好像真的挺不好的,不是爱搭不理,就是虽然搭理是搭理的,但基本是装出来的耐心,看谁都烦,脸上笑心里却冷冰冰的。站在陆崇的角度,应该挺伤人的吧?不能靠近只能躲在远处偷偷拍几张照,想想也挺惨的。他低声说:“我以后尽量不会那样了。”陆崇微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温和包容地说:“不用勉强自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声音又低又柔,像不疾不徐的春风,“我们慢慢来。”骆文承揉了揉被这违规般的声音弄得有点痒的耳朵,耳根有丝丝的发烫。真是犯规啊,他觉得陆崇越来越会撩人了!那些肉麻露骨的话其实还好抵挡,但这种不带半点肉麻,听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话,却更能撩拨人心弦。他现在其实每天早上醒来情绪都不会太好,对陆崇也是不爱搭理的,但一天下来,慢慢地话就多了,到晚上的时候基本都是泡在甜丝丝的糖水里的感觉,全是被这些小动作啊,小情话啊,溺乎乎的语气啊给撩的。明明是靠着一个机器才维持跳动的心,却总能因为他这些表现而改变频率似的,那一紧一缩的悸动感,挺让人招架不住的。他低头继续刷照片,每一张都是他。他坐着看书的,他趴着发呆的,他眯眼晒太阳的,他吃饭的,他百无聊赖地托腮打哈欠的……每一张都拍得很好,他拐了拐陆崇的手臂:“拍得都不错啊,专门练过的?”陆崇含糊说:“还行。”其实是那些拍得不好的都被他删了。骆文承看上瘾了似的一直翻一直翻,把正事都撂在一边了,陆崇也不打扰他,自己琢磨那张纸。不过琢磨了一路也没个头绪,回到陆宅他把图片发给精通这方面的心腹,一天一夜之后对方的回复是无法破解,并不是常规密码,恐怕是私人制定的,只有特定的人才看得懂的。陆崇只能让“骆文承收买的人”把纸条捎给布鲁因·德朗,然后通过监控看他的反应。这密码确实是刘力福和布鲁因·德朗之间的私人密码,只有他们懂得怎么破解,但因为过于复杂,布鲁因·德朗也着实花了点时间来解读,解读出来之后他就很生气。刘力福是他的朋友,两人在对方留学时是一个宿舍的,关系好到不行,之后一直保持着联系。事实上,他的那些实验对方也是参与了一些的,而对方干的某些缺德事,也是通过他在国外这个便利来做的。因为各自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又有利益上的纠葛,他们关系当然好了。布鲁因·德朗觉得自己这次这么容易被抓,身边肯定出现了内鬼,他不敢联系别人,只能联系刘力福这个私人朋友,再让他去通知他背后组织的某个可靠的人。以他的价值,他相信那个组织、他的老板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这时候应该满世界在找他了,只要知道他的所在,一定会很快来救他的。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那个老东西竟然趁火打劫,竟然要他把骆文承的控制权让给他才愿意帮忙。今年上半年,刘力福出国过一趟,与布鲁因·德朗见了一面,当时后者洋洋得意地对前者炫耀了他最新的项目,他没说出骆文承的名字,但海宁人、背景大之类的模糊信息有提到过,加上这次找上刘力福的是骆文承,他这个人精自己结合各种信息一判断,自然就串起了一切。他知道骆文承是被药物和催眠双重洗脑,并且心脏里被埋入了一个什么东西,控制器在布鲁因·德朗手中,只要按下按钮,骆文承就会死。他现在就是要得到那个控制器。他那位老朋友很看重骆文承这个实验体,预备观察至少三年时间,根本不舍得让他现在就死,只要他控制住骆文承的生死,相信布鲁因·德朗会愿意让他的试验体在被观察的过程中,替自己额外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这就是刘力福所谓的控制权,并不是说,他要让骆文承认自己为主人,那样太麻烦,而且他那位老朋友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布鲁因·德朗要找到那位联系人并不在北京,刘力福与那人曾经接触过,他去联系的话,最多就是再出一趟公差,花点时间,但这不代表只能自己出联系,万一布鲁因·德朗一冲动直接让骆文承跑过去,最后一样能达到目的,但那样一来,这颗可爱的小棋子恐怕就会废掉了。布鲁因·德朗这个项目,也会提前暴露在他老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