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承定定看着他,突然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陆崇,你真好。”陆崇低沉愉悦地笑了起来,低头抵住他的额头:“这是奖励?”“不,是感谢。”“那这谢礼是不是轻了点?”呢喃似的尾音消失在两人唇间。骆文承眼睛颤了颤,没有拒绝这个吻。站在几辆车边的周前及一众护卫人员默默地转过脸去。凌宿从仓库里出来,看着远处那几乎和夜色融成一体的两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别的地方,暗暗翻了个白眼。想他先生以前多英明,多冷静指挥,多威严,多高高在上,结果现在为了一个男人,想一出一是一出的,可以说他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那姓骆的。昨天下午突然调动一切力量,疏通所有关系,硬是在短短十个小时内,秘密抓捕一个老外回国,前前后后不知烧了多少资源,又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参与进来的兄弟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要是他们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给一个人出气,恐怕要吐血。不过凌宿经过之前一番起落已经看开了,他是为先生服务的,先生想做什么、要他做什么,他就尽最大努力完成就行了,至于背后的理由,问那么多干什么?而且换个角度想,要不是那个骆文承,先生恐怕也不会回来,他能继续为先生效劳,还是托了对方的福!而且,现在的先生看起来真的比以前快乐很多呢。陆崇顾虑着边上还有人,没有加深这个吻,很快退开。但唇是分开了,目光却没有,他的眼神几乎像是燃烧了起来,被他凝视着的骆文承觉得整张脸,甚至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连着这深夜的冷风都变得热乎乎的,明明亲吻的时候都没这样的。陆崇拉着他的手:“回去吧。”“嗯。”他们这会儿在接近郊外的地方,陆崇公司名下的一片工厂里。“对了,”骆文承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留下张字条,你安排个人当作是我买通的,等那老头醒了偷偷塞给他吧,总得给他点希望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崇说,“抓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和你身上那个小仪器相关的东西,他把那东西放哪了,交给谁了,或者有多少个,都需要慢慢调查,我们必须稳住他,最好让他通过你传递些消息。”陆崇说着对那边看风景的凌宿招手,两人合计着之后的事,骆文承则琢磨着写了张小纸条,大意就是让布鲁因·德朗忍耐一下,他会想办法救他,只是他暂时仍被怀疑监视着,难有太多动作,如果他布鲁因·德朗什么话想交代他,也可以通过送纸条的人传达给他。纸条给了凌宿,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找个人偷偷塞给布鲁因·德朗。回程骆文承完全是心无挂系一身轻松的,看窗外黑乎乎的夜景是好看的,吹着凉飕飕的夜风是舒服的,他甚至断断续续哼着小调,好心情是相当明显了。陆崇见他这样,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回到陆宅才凌晨三点多,吃夜宵,上楼,该分开的时候,陆崇脚步慢慢停下来,喊了一声:“文承。”“嗯?”骆文承随口一应,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深幽的眼睛。他想起刚才这双眼中的炽热,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那个,一会儿就天亮了,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吧。”说完他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留陆崇站在那里,有些无奈地笑了下,倒也没觉得失望,既然是从头来过,这会儿是早了点,他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等。骆文承趴到床上,轻轻叹了口气,要说他现在对陆崇是什么感情,喜欢肯定是有一点的,喜欢上他不是什么难事,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是如此,但和从前相比,那还是差着一大截的。刚才情绪激动主要还是因为感激感动吧,亲吻时依稀有种情深的错觉,然而过了那个时间就有点淡下来了,至少他现在没有那种想要时刻和对方呆在一起,一看不到就想念的感觉,估计到明天早上就更淡了。换一个人,得到陆崇为自己做那么多,早该以身相许情深不移了吧,是自己心肠变硬了吗?想想是有些对不起陆崇,但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不受人控制,情热情浓不起来,他也没办法啊。慢慢来吧,骆文承想,他会多加努力的。骆文承很快就拿到布鲁因·德朗给他的指令,叫他去找一个叫刘力福的人,把情况透露给他。这位刘力福是一个半养老状态的公职人员,职位不高,五十多岁,谢顶、大肚皮,见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浑身找不出一丝特别来,如果不是布鲁因·德朗提供了这个名字,谁都不会怀疑这样一个发福老头会和一个搞丧尽天良的人体实验的疯子有关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骆文承一边等着见人,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两天粗粗查出来的关于这个刘力福的情况,虽然职位不高,工作清闲,但此人长长出国办公差,根据他的形成来看,十次里少说有三四次去见布鲁因·德朗,他年轻时出国留学的那所学校,就是布鲁因·德朗明面上那个身份就读的地方,所以他们还是老同学。长期保持着联系的老同学,危难之时用来求救的老同学,这关系能一般吗?不过再深的陆崇就还没查,怕打草惊蛇。“哈哈,就等久等,你说你是来盖什么章的?”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办公室外进来一个穿着普通西装的胖肚子光头老头,骆文承站起来,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文件是普通文件,然后封面一打开,里面写的却是布鲁因·德朗的这两个英文单词,还有几句只有布鲁因·德朗和他才会知道的话。刘力福笑容一顿,不动声色地关上办公室门,看了看骆文承:“你这是什么意思?”“德朗教授有危险,他让我来找你求救。”骆文承神情漠然,言行刻板,显然这个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是没有刻意伪装的“本来面目”。刘力福多看了他几眼:“他出什么事了?”“陆崇查到深海挖掘技术的资料传到他的电脑里,把他抓了起来。”“那陆崇没怀疑你?”“他让我打了德朗教授一顿,我打了,他就相信我了。”刘力福扬眉,就这样就相信了?刘力福在办公桌前坐下:“老德朗是怎么说的?”“他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他的一切你都知道,你有办法救他。”骆文承说。“他可真是看得起我,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陆九,谁能从他手上抢人?”“你救不了教授?”骆文承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危险,但表情依旧空白。刘力福饶有兴趣:“你就是他提起的那个小奴隶?”骆文承淡淡说:“德朗教授是我的主人,请你赶快想办法救他,并说明想要我怎么配合,我不能出来太久。”刘力福却似乎不急:“你现在还在陆九身边吧?听说他极为宠信你,你喜欢谁他就提拔谁,你不喜欢谁,他就能把谁撸下去,连跟了他一辈子的老人都一样,他能给你所有的一切,你为什么还要跟着布鲁因·德朗?”骆文承看了他一眼:“请你抓紧时间。”刘力福看着他就笑了起来:“你果然没有自己的情感,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吗?老德朗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他竟然真的可以把一个人洗脑到这个地步。”他眼中露出几分垂涎,这么听话的一个人要是是他的多好?埋伏在陆崇身边的眼线,而且是最得信任最受亲近的,这是多么可怕而有力的一颗棋子啊,那个布鲁因·德朗居然这么久都没让他做事,就那么干放着,简直浪费!他拿了张纸,在纸上写写停停,然后把纸折了几折交给骆文承:“把这个给你的教授,他会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