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个时候,您才肯听我说话吧。”他在我耳边说,“我不想再漂泊了,所以我不会输给三日月。”
漂泊……这个词真让人心酸……因为清楚自己以前的经历,所以才这么说吗?输给三日月……又是什么呢?
他后面没有再说话了,我缩紧了身体,最终睡意还是战胜了恐惧,我沉沉睡过去了。
☆、阳子
次日醒过来的时候,鹤丸已经不在了,我却不由得喘了口气,我伸出手想要聚一点灵力,却发现手中能够看见的灵力少之又少。身体上的疼痛依然在,我挣扎了许久才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可能是身上患有某种疾病的原因,每次做一个小动作,都必须休息很久才能缓过来。我趴在窗户边往外看,走廊上空无一人,天阴沉沉的,周围的景色像极了我的本丸,这分明也是一个本丸。远处的花廊有突然从断了的木头倒在一边,花廊外边我猜测本来应该是平整的草地,现在看过去已经杂草丛生了。屋子里散发着腐朽和尘埃的味道,让我想吸一口舒适的空气都不能。我从窗户外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让我思路清晰了一些,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现在这个人的身份,至于怎么回去,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决定出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货。
于是,我扶着墙壁走到门口,拉开门却看见了清光,但是他没有穿着和平时一样的和服,而是穿着件宽松的衬衫,没有扣上的领口隐约可以看到他精致的锁骨。这个人的身体似乎要比我高,因为面对现在的清光,我只是抬眼就能看见他。
我才扶着墙微微喘了口气,就听见他说:
“您这是要去哪里?”
他的语气无不讽刺和阴郁,我不习惯这样的清光,清光平时和我说话都是带着撒娇的味道,要不就是心口不一,这样的语气在我听来,真让我觉得心神不宁。
“既然送到我手中了,我就没有不杀的理由了。”清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弯腰咳嗽的我,“虽然我也爱着您,不过安定的死也不能就此结束。”
“安定死了?”我几乎是失声地喊出来。
清光抽出刀冷笑说:“这个时候您还在装什么傻?”
我是不相信这个事实的,但是我又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清光拔刀的时候,我几乎迈不开腿,也感到一阵难过。
“哐!”
一把如同弯月的长刀的刀刃挡住了清光的刀。
“我虽然答应主上不杀你,但是你要是动了小姐,我也是不客气的。”
随着这样的话,那把弯月刀轻松地把清光的刀挑开。清光红色的眸子中迸出恨意,这样的恨意何其令人难受。他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但是他捡起了他的刀,一声不吭地走了。
“请小姐不要乱走。”
我抬头去看这个人,他深蓝色的衣服,以及消失了月纹的黑色眸子,俨然就是我之前做梦梦到的那个三日月……熟悉的流苏还戴在他的头上,我看了下他的刀柄,并没有那个红色的绳结。熟悉的面容给我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
三日月伸手抱起我,走进屋子,再把我放在床铺上,替我仔细盖好被子。
“您在这里坐一会,我把药端过来。”
我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头痛欲裂,隐隐感觉这个本丸中发生的事,不仅仅是暗堕这么简单。
不一会,三日月就端着盘子走进来了,盘中有碗,碗中冒着热气,碗沿躺着勺柄。当陶瓷勺子伸到了我的嘴边,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张了嘴。苦涩的药味一如我以前喝过的药。
“您这样听话仿佛让我以为回到了十年前呢,之前您可是一直拒绝喝药。鹤丸今天早上也和我说您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三日月把手中的碗放在矮桌上,抬起他那双早已看不见月纹的黑色眸子说,“是有什么改变了您吗?”
三日月句句带着敬称,和没暗堕的他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就是这样,才让我更加觉得害怕。我看着那碗药,矮桌上还熟悉地摆放着茶具。
“……不知道。”我低下头,不去看他,“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三日月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搅拌着碗中的药说:“忘了?”
我悄悄地观察着三日月,他神色却没有一点变化,他用勺子舀了半勺药,轻轻吹了吹送至我的嘴边说:“忘了也好,在我看来,小姐不过是变回了小时候。嘛,不过看您今天的样子,昨天鹤丸也太放纵了点——那么今天晚上由我来侍候您怎么样?”
我刚喝下勺子中的药,就听到他说这话,心里一着急想拒绝,才咽下的药水还在喉咙中,猛地被呛到了,我不禁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