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凝滞。程章明目光紧敛。“你满意了?”汤琰嘶哑地说,“程章明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再不把话说清楚,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不会再给自己见你的机会,你是死是活以后都跟我没有任何干系。”“哪一句不清楚?”程章明紧皱眉心,面部表情绷得不像他,手背上的脉络也通通都冒了出来,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动作,但几秒后还是把手抬了起来。可惜汤琰决绝地把脸转开:“哪一句都不清楚!我受够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一边把我往外推一边又主动找我?听说我爸为难你,我明僵硬而突兀地沉默,长久的沉默后才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别哭了。”汤琰极力克制,十指紧扣在掌心,嗓音还是带着哭腔:“我没有。”程章明大拇指蹭掉他下颌的水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那片皮肤被自己蹭红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久久不散。汤琰就这么站在面前,带着满脸的泪痕,让他毫无思想准备。“对不起。”他重复。“不敢。”汤琰转开脸轻声自嘲道,“托你的福,我现在百毒不侵。”“明天有时间吗。”“还想羞辱我是吗。”程章明应声沉默。无论如何不会输给他。汤琰抬起头直视对方,谁知对方也在看着他:“有事。”“什么事?”“登记。”这两个字冲击力太强,以至于汤琰虽然是明说,“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不妨碍我最后做一次争取。”汤琰一瞬间有点慌乱:“我还是觉得……”“明天再说吧。”送他离开的路上程章明无比沉默。汤琰被牵着手,一路上各种各样的目光看过来,但那只手就是怎么都不松开。失眠一整晚,明像心有灵犀一样打来,“我在电视台门口,五点之前都可以。”他到底什么意思?今天登记显然来不及,何况签证、机票,什么都没准备。出去一看,程章明的确就在路边的一辆车里坐着,副驾放着个文件袋。汤琰有些诧异:“你的车?”“吴重的,怕赶不及。”什么赶不及。“上车。”恍惚地坐上去,程章明问他带了身份证没有,他说带了,车就这样开走,一路开到了公证处。“我去拿号。”办业务的人很多。把牛皮纸袋交给他,程章明走到前方队尾。汤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式两份协议和程章明的全部证件,包括出生证明及父母死亡证明。协议仅仅一页纸,内容也很短,一眼便读完。他表明自己已经没有在世的直系亲属,愿意将人身权利和财产权利托付给汤琰。汤琰六神无主地出去打电话。对方是他相熟的律师,一听就懂了:“喔,意定监护嘛,不常见但也不是个例。哪天他要是不小心进医院你就能替他决定要不要手术,并且随意支配他的财产了哈哈哈……”“那怎么会来公证处?”“要公证啊我的大主播!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他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上!”徒然间,汤琰明白了。程章明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他并非一时意气,也并不是想利用谁来疗伤。这样釜底抽薪的做法,大概是他能想出的,最直接的一种。作者有话说:
老婆的眼泪,制服程章明的大杀器。新婚“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正在天人交战时,程章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其实他已经站了好几分钟了,汤琰一直在门口没发现。这一幕落到他眼中,自然成了汤琰举棋不定,甚至是在犹豫要不要逃离这里。静默片刻,汤琰下定决心。刀山火海也要试试。“进去吧。”“想好了?”程章明眼神晦暗地盯着他。汤琰点头,颇为自嘲地笑了笑:“不然还能怎么样,我也没那个精力再跟谁纠缠七年了。”换言之,勉为其难就是你吧。程章明脸色变得很难看,而汤琰的表情也不轻松,因为手里那份协议份量沉甸甸的,令他无法轻易消化。接下来的流程倒是简单很多,他们俩只要扮演合格的npc即可。从公证处出来,天色已近黄昏,鸡蛋黄似的太阳挤在高楼大厦之间。“上车,我送你。”“不顺路吧。”程章明平声:“有事要办,在你们电视台附近。”原来如此。“那好,多谢。”车里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微妙。说是紧绷也不尽然,总之是既生疏又尴尬。汤琰问:“听歌吗。”“随你。”于是他开始摆弄蓝牙设备,可惜这车型他不熟,半晌都没设置好。他身上有淡淡的药味,很好闻。到十字路口停下车,程章明一声不响地看着他,看他颈后那截漂亮白皙的脖颈在外面,下方隐隐约约露出膏药一角,应该是那种治肩颈肿痛的。“肩膀怎么了。”“有点酸。”汤琰低着头问,“怎么回事,怎么没声音。”“我来。”程章明接手,也费了点功夫才鼓捣出声。汤琰笑笑说:“下回还是开我的车吧。”“下回?”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要装成陌生人吗。汤琰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是啊,下回一起出门的时候。”“嗯,同意。”嗓音透着一种十拿九稳的自信,让人莫名不爽。汤琰勒令自己沉默。谁知下一个路口刚过,程章明就又抛出一句:“你还剩几天年假。”“干什么?”“度蜜月。”汤琰双眼睁大。程章明却纹丝不动:“登记加度蜜月,地方你选,我都行。”是有什么陌生病毒入侵他体内了吗,为什么最近他说的话都这么直接。“不方便?”程章明转过头来。汤琰快声:“台里如果有安排就走不开。”“那就等你通知。”“……好。”转变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做好迎接的准备,全程都在强装镇定。好不容易到了台里,还没缓过来又收到程章明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