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行三挠头:“你们俩这是咋的啦?一个两个拉着脸的。”
李梦鱼幽怨地抬起头:“你平常都是如何练字的?”
关行三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这些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练个啥字哟,有这个空去喝个小酒不更美吗,就是实在做生意需要,才跟我们帐房先生写了两个字,怎的啦?是不是写得特别难看,哈哈哈。”
李梦鱼:“…………”
关行三犹自不觉,还叹道:“还是小公子你写的字好,老哥每每写字,底下那帮猢狲们老嚷嚷看不懂咧。”
李梦鱼双目含泪,一拍桌子甩袖进了书房。
关行三:“???”
过了一会儿,关行三站在书房门口喊人:“甜汤凉好了啊,两位小公子出来吃吧。”
李梦鱼和陆长安被李小福一一拖了出来,这两人才没滋没味地端起碗,那边关行三已经呼噜噜地吸溜了一大口甜汤,他还美滋滋地大叹道:“好吃!”
李小福眼角抽筋,他偷偷地瞧了一眼李梦鱼,心道关行三这厮吃相如此粗鄙,自家少爷能受得了吗。
李梦鱼正优雅地掂着勺子的左手僵了僵,他嘴角抽搐,耳边听着关行三干脆痛快的吞咽声,想起他们之间的书法对比,心里不免沧桑,想着想着他的脑子忽然一抽,竟然扔下勺子,也学着人家豪迈地端着碗仰头一灌!
“咳咳咳!咳咳咳!”
所有人:“……”
第五十九章秀才情场失意了
李梦鱼被甜汤呛到之后就心气不顺地点了两盏油灯进了书房,看他那样子,恐怕是想彻夜练字。
陆长安也没心思管他,他现在是心里空空落落的,指尖都难受得抽痛。
木头,他真的不肯留下来了,陆长安绝望地想。
陆长安呆呆地躺在床上,两眼空白,连脾气都没有力气再发。
只是看梁木头最近的反应,也并不像是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样子啊,难道,难道自己猜测得果真不错,梁木头真是那日通缉令上的人?
陆长安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梁选了,从此又只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山上,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陆长安眼睛通红地爬起来,摸到桌子边上愣愣地喝水。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李梦鱼如一缕游魂一样飘进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倒在了陆长安床上,裹紧了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埋在里面。
一对难兄难弟,一个埋在床上落寞,一个坐在桌子边失神,不同的遭遇,一样的说不出口的伤悲。
良久之后,陆长安回头看了看霸占了自己床的李梦鱼,只得撑着桌子站起来,准备去书房那边睡,他的床不大,他现在可没有心情跟别人挤地方了。
陆长安站在房门口看着梁选那边的房间,只是屋里已经灭了灯,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陆长安瘫在书房的炕床上,心里总觉得今晚肯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只是他心里难受,脑子全变成浆糊,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陆长安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像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一样,一抽一抽地小小声哽咽。
接到丑时,哭累的陆长安刚刚阖上眼睛要入睡,就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似乎是谁起来了。
陆长安瞬间睁开了红肿眼睛,谁起来了?!
左偏房,梁选轻轻地打开窗,借着映进来的月光,将床上的被子、枕头一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叠放好。然后打开一张青黑色的布,将柜子里所有的陆长安给他买的衣服放进去,打了一个简单的包袱。
梁选闭了闭眼睛,在这一刻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只剩下一个陆长安,大笑的、使坏的、娇憨的、生气的、肿着眼睛的……
如果能晚几个月再碰上陆长安那该多好啊,他做完了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能全身而退,活下命来,那时候他就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能毫无保留地喜欢陆长安,能珍而重之地接下他的撒娇他的挑逗他的引诱,也不用掩饰不必压抑自己对他的喜爱与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