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下意识屏息,单脚往后蹦了一步,手扶在小丘上。
班第沉声问,“不穿?”
容温满眼嫌弃,连连摇头。
落难公主也要爱干净!落难公主也有自己的坚持!
容温明确表示拒绝后,只见班第把鞋子往地上一扔,起身,面无表情的垂眼睨她,那双灰眸比这夜色还要晦暗几分。
容温柳眉微蹙,以为班第是要斥自己娇惯。
班第却突然伸手,提着她的两侧肩膀,跟拎小鸡儿似的,把人提溜到小丘顶上坐好。
容温莫名其妙,“这做什么?我要回去了。”
“吃完东西,送你回去。”班第言简意赅,自顾往小丘上一坐。视线有意无意,往容温只穿着罗袜的左脚上扫了一眼。
容温有所察觉,下意识把脚缩进斗篷里藏好。边拒绝,边往小丘下蹦,“你身上有伤,还要守夜,不方便送我,还是我自己走吧。”
容温并没如愿从小丘上蹦下来。
因为,班第闷不吭声,用只一条长腿懒散压住了她斗篷后摆。
“……”
行吧,盛情难却!
容温没脾气了,闲得无聊,四下张望。
见她歇了蹦回去的心思,班第这才松开她。从背坡小坑里把先前藏的酒壶与半只烤羊腿掏出来,想了想,又把容温送的馒头和奶皮子拢在面前,率先拿起馒头大口往嘴里塞。
因他面上那层浅淡的青须,及那条从眼角横亘到下巴的红痕。闷头大口进食的模样显得额外凶狠,说句饿狼扑食都不为过。
容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班第不知怎么领会容温这眼神的,快速咽下嘴里的馒头,嗓音暗哑,朝容温摊开大手,“帕子。”
容温没弄懂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是怎么回事,踌躇片刻,不太情愿的掏出帕子递过去。
只见班第迅速把帕子往烤羊腿末端骨头上绕了绕,包好不让油浸出来,然后霸道地往容温手里一塞,“吃。”
然后,这场景就很古怪了。
容温这个吃饱穿暖,举手投足都透着雅致矜贵的姑娘手里,捧着只比脸还大的滋滋往外冒油的烤羊腿。
而班第这个衣袍散乱落拓,浑身叠着伤痕的壮汉手里,则捏着两个还没手掌大的冷馒头,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