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有孕,可请宫中太医瞧过?”
“只请了府中和京城另一位有名的大夫,大人说这点小事不必麻烦到宫里去,而且咱们府里可不就有一位太医。”
“四叔擅长诊治可不是这方面。”阿绵好笑道,“明日你拿我玉牌,去宫里把最擅养身保胎的乔太医请来。阿娘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只让他说些该注意的事情,开些食补的方子,确保万无一失。”
“是。”香儿起身,俏皮道,“明日夫人知道了,定又要说小姐了,夫人生了两位少爷和小姐您,身边又都是有经验的老嬷嬷,想是无需担心呢。”
阿绵一笑,不置可否。
“更衣吧。”
任她们给自己卸去妆容,阿绵把玩着手中那支垂珠却月钗,不知在想着什么出神。
不防小九不小心大力了些,扯得阿绵头皮一痛,手也下意识松开,却月钗摔落在地,玉石清脆,一折为二。
“小姐恕罪!”小九大惊,忙跪在地。
她们小姐平日好说话,小事上难得责罚人,可不代表没脾气。见过她发怒的模样,小九心中忐忑,这钗小姐似乎还有几分重视。
钗直接断成了两截,毕竟钗身纤细,又由玉石而制。上面的月牙儿成了上下两段,珠子也不知掉落到了何处。
阿绵敛了笑意,将半截钗捡起,盯了会儿,道:“自己出去领罚吧,这十日都不用你服侍了。”
小九浑身都出了一层汗,闻言如蒙大赦,磕头道:“谢小姐。”
香儿继续伺候,旁的端水倒茶换香的丫鬟也更加谨慎了。
片刻后,香儿小心道:“若是小姐喜爱这钗,不如明日再去那家铺子订一个。”
“不必了。”阿绵摇头,“只是样式有些特别罢了,还没多喜欢。”
从她待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听到的消息看,宁礼确实有些不寻常的动作,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元宁帝的反应也有些耐人寻味,倒没有什么感觉到放虎归山之后的恼怒,反而沉凝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古从来不缺乏围绕皇权争斗不休野心勃勃的人,那宁礼呢?他是单纯为了复仇,还是也想一争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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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绵在家中悠闲两日,府里其他人可闲不起来。程青虽只是个庶女,可程王氏和阿绵这位郡主都对她的婚事颇为重视,礼节上就万分不能疏漏。
有小丫鬟看着近百抬的嫁妆艳羡不已,都道夫人大度。
程青作为新嫁娘,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阿绵这日也没偷懒,早早来了她房内。见丫鬟嬷嬷挤了一屋子,不时有人来报新郎官到何处了。
程青听了不免着急,“还不快些。”
“小姐莫急。”一位老嬷嬷笑道,“这一路上事儿可多着呢,就是到了咱们府上,也要经过一番波折才能来迎小姐您。”
“原是这样的嘛。”程青红脸,这倒显得她急切地要嫁出去了,便不再说话。
一切事务自有下人们打理好,阿绵暂时无事可做,便坐在綉凳上撑着两腮看她们给程青上妆。有嬷嬷拿了丝线将程青脸上细小汗毛绞去,说是‘开脸’,再细细描眉涂上胭脂。
几番精心描画下,程青本只是有几分清秀的脸竟也有些美艳逼人之感,让阿绵心中赞叹,古代的化妆术也不可小觑啊。
“阿青姐姐今日真美,看来姐夫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阿绵对她眨眼,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儿。
“又胡说。”程青头戴喜冠极小声道,伸手过来拍她一把,“可别逗我了,嬷嬷说了,可不能总笑。”
扑哧,阿绵也放低声音,“阿青姐姐饿不饿?”
她不说还好,说出来程青顿觉腹中空空,小心看了眼左右,“是有些饿,你带了?”
阿绵点头,像变术法般拿出一盒点心来,“我自然是带了的。”
“不过……”阿绵拉长了声音,“阿娘也对我说了,不能让你吃太多,免得等会儿看着体态不雅,既然阿青姐姐这么饿,我就勉为其难,吃给你看好了。”
她状似体贴一笑,竟真的在程青面前吃起点心来。
“你……你。”程青手指颤抖着指她,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气,见旁的丫鬟婆子都在忍笑,“可真是个促狭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