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宵止住起身的程王氏,温柔道:“夫人如今有孕,礼节能省则省,可别累坏了身子,为夫可会心疼。”
程宵向来内敛,能说出这番话还是经过这些年调|教的后果,程王氏羞红了一张脸,美眸一嗔,示意阿绵还在这里。
阿绵默默别过眼,果然还是父母秀恩爱的杀伤力最大。
“阿娘好好歇着,我去找阿青姐姐说些话。”
婚事就在两日后,该准备的也都妥当了,程青如今不过是在房内绣绣花,听听自家姨娘的教诲罢了。
阿绵来时正好碰到了程青母亲宋氏,宋氏是个温和知礼的,向来也不会故意弄些争宠陷害的小把戏,所以阿绵才能和这位庶姐感情颇好。
“郡主。”宋氏行了一礼,笑道,“郡主既然有事找阿青,妾身就先退下了。”
程青正好缩着手,想将什么东西藏到枕下,被阿绵眼尖发现,忙抓住她,俏声道:“藏的什么?还不让我看见。”
“不过是本书。”程青脸颊微红,“别闹我了,你一个未出阁的郡主,可不能随便瞧。”
这话一出,阿绵就知道是什么了,无非是古代女子出嫁前必看的避火图。
她虽然心痒痒有些好奇,但程青面皮薄,不像程嫣五公主那样可以随意开玩笑,便坐在榻上,“我哪敢闹阿青姐姐,阿娘可说了,叫我不许打搅你,若影响了你的大好日子,非抽我一顿不可。”
“母亲向来是体贴的。”程青感动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些日子我还听人说,你又要在宫中待好一阵子呢。”
“阿青姐姐成亲,我便是再有事也得回来呀。”阿绵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顺便看看我未来姐夫如何。”
程青羞意更甚,扭扭捏捏小声道:“姨娘方才和我说,她打听过了。是个洁身自好又上进的,房内连个通房丫鬟也无,专心考取功名呢。”
阿绵笑意盈盈看着她,见她明明十分开心却还强忍的模样,觉得可爱无比。
若说的属实,那这桩婚事的确十分不错了,程青虽然只是庶女,但以她们爹的身份,这庶女已比不少官员的嫡女分量还要重了。那家若是个识趣的,在程青嫁过去后也只会对她越来越好。
“既是这样,阿青姐姐这两日可更要好好歇息,待成亲之日才能容光焕发。”
阿绵拉着程青,两人悄声说了些小姐妹间的知己话。
虽然长大后程青因为清楚了身份之别而少了几分亲近,可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是少不了的。
“对了。”程青忽然想到什么,“朱月这几日还来找我呢。”
“阿月姐姐?”阿绵也觉得奇怪,自朱月来到程家第一日起,程青就不喜欢她,也向来不给她什么好脸色,朱月怎么会来找程青?
“是啊,我正觉得莫名其妙的。”程青茫然道,“她给我道贺后便赖在了这儿,拉着我说了好些话,一会儿说我好福气,一会儿又说程府的小姐运气好,还说起儿时的事。我还道她是在府中受了什么委屈,说起来眼睛都红了,但稍一打听,四婶可对她好着呢,也不知是吹的个什么风。”
朱月行为古怪,阿绵在那次拆信事件后便注意到了,她还暗中和自家爹爹说过。毕竟这事可能涉及到大皇子,如果是真的,就不只是简单的后宅争斗了。
程青就要出嫁,阿绵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便几句应付了过去,只在心中又暗暗提高了几分警惕。
而且她相信自家爹爹,毕竟太尉这个官位不是白当上去的,任朱月有什么幺蛾子,大概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儿来。
阿绵在程青这儿待了一整日,才依依不舍回房。
程王氏着人给她送来一罐梅子,说是知道她爱吃,阿绵尝了一口还真是,酸酸甜甜,手艺竟比之前祖母身边的老嬷嬷还好。
香儿道:“夫人是有了身孕才爱吃这些东西,咱们小姐……”
她笑起来,转头被阿绵塞了一口梅子,“叫你多嘴。”
阿绵一次吃了几碟,被小九收起来才暂时作罢。
“可知道这梅子是谁腌的?”
香儿点头,“来时听过,似乎是表小姐。夫人诊出有孕后食欲不振,表小姐便送去了几罐梅子,让夫人舒服不少。”
“阿月姐姐。”阿绵一怔,“她还真是,有心了。”
她心中对朱月的这番行为也有几分了然,毕竟朱月身份尴尬,若不自己好好经营一番,在程府的日子可能就难过了。
虽然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下人说这位表小姐善于钻营讨好,但阿绵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要她不做什么对不起程府的事,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方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