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密密麻麻的雨声,这几日总是下雨,长安是如此,连终南山也下个不停。钱雀叹了口气,撑着伞出门朝饭堂走去。
也不知道一晚上,清珏怎么样了,消气了没……这样想着,已经进了饭堂的门,只见杜秋坐在靠里的方桌那边,正挥手让钱雀过来。钱雀放下雨伞,一边走过去一边环顾四周,饭堂人并不多,都是暂住在此的香客,清珏和大师兄也都不在。
“怎么就你一个人?”钱雀坐到杜秋对面,杜秋放下筷子,这才说道:“钱公子不知,这里是西苑的饭堂,是给住在观里的客人用的,他们应该都在东苑用餐,等吃罢早饭咱们再去找他们吧。”
“哦,这样啊……那我去拿几个馒头。”钱雀说罢,这便起身往放饭的长案走去。
只见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搀扶着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子。那女子似乎眼睛不太好,拿着一根导盲棍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男子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撑着伞,也有些费力的样子。钱雀急忙冲了过去帮着搀扶,将两人带进了饭堂。
“多谢公子相助。”那男子看了钱雀一眼,感激不尽地向他道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钱雀这么说着,却被这男子吸引了注意力。这个人好像就是昨晚呆在祠堂的那位客人,他不是普通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应该是被他隐藏了起来。“你们想吃点什么?我帮你们取吧。”
“不用了,怎能总是麻烦公子呢,我们自己动手就好。”那女子开口,轻声细语的很是动听。
“咦?阿容姐也来了?早啊,阿容姐!”只听身后响起杜秋问候的声音。杜秋见到她,赶紧从后面的座位移了过来。原来,都是熟人啊……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很快便认了出来,脸上的笑也灿烂了几分。“是杜公子吗?你又来看望王姑娘了?”
“没,没有!我……我,我是陪我朋友上山来的。”杜秋听这位阿容姐这般说,霎时间就羞得满脸通红。钱雀看着他的反应,甚是可爱,只想笑出声来……
杜秋扭头看了眼钱雀,赶紧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钱雀,钱公子,这次是特意来山上拜访藏鹤散人的。”
“哦……钱公子,刚才多谢相助。”
“钱公子,这位是岳容姑娘,我们都习惯叫他阿容姐。这位是……”杜秋介绍着,眼神落在了岳容身后的男子身上。
“哦,我叫叶蓁,是容姑娘的邻居,我看她行动不便,这次就陪她一起上山来了。你们叫我阿蓁就行。”
男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白豆腐匆忙的叫喊声。
“大师兄!不好了!大师兄!……”
豆腐的声音穿透大雨,朝着东苑的方向而去。
“怎么了这是?”
饭堂众人顿时都被他的叫声吸引,纷纷议论了起来。钱雀望着东苑的拱门,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隐隐不安。
“我去东苑看看。”钱雀说着话,已经拿起了雨伞出了饭堂。
“发生什么事了?”岳容担忧地问道,不自觉地就握住了叶蓁的手。
“阿容姐没事,可能是豆腐又闯祸了。我也去东苑看看,回来告诉姐姐。”杜秋说罢,也起身跟着钱雀追了过去。
大雨沥沥,钱雀一路直奔书岚的卧房。只见秦书岚站在回廊,眉头紧锁,正仔细地看着手里的一块破布。白豆腐就站在书岚的身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看着只觉揪心。
“发生什么事了?”钱雀赶紧走到他身边,急迫地问道。
书岚抬眼看向钱雀,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一个小道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看着书岚摇了摇头,书岚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瞧着他的样子,钱雀急在心里,只觉胸闷的厉害。
书岚将手上的破布递给钱雀,钱雀赶紧接过一看。这布上纹着仙鹤的暗纹,青灰色,应该是仙鹤观的道袍。然而破布的四边,参差不齐,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在拉扯中割了下来。更重要的是,这布上沾了血迹,而且不少,连花纹都染红了……
“这是清珏的道袍!”只听身后的杜秋突然喊了起来,一把将破布抢到手中,翻了一个面,果然在破布的一角,纹有一个“珏”字。杜秋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连嘴唇都泛起了白。
钱雀看见这个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看向了白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