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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ldo;探哥！&rdo;阿兰叫住他，红着脸不知如何开口。

黄文探狐疑地看着她：&ldo;还有什么事吗？&rdo;

阿兰妈替她开口：&ldo;阿兰想问，今天有人来过吗？&rdo;

&ldo;没有，&rdo;黄文探摇摇头，&ldo;是什么人？&rdo;

阿兰有点失望：&ldo;没有就算了。&rdo;

黄文探认真看她一眼，似乎悟出了什么。

第二十二章尼村阻敌

德仔原以为当官的人官越大日子越好过，餐餐吃香喝辣，出门骑马坐轿，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鸣锣开道威风十足，当了贴身亲兵才知道，当官自有当官的辛苦。苏元春几天几夜没吃过一顿热饭，没睡过一场安稳觉，连自己堂弟阵亡也没时间好好照料一下，还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流泪，怕影响士气，到了夜深人静身边无人的时候，才偷偷蒙着被子呜咽几声。

陆岸一仗总的来说打得不错，击沉了一艘法军兵轮，斩杀两百多人，缴获军火辎重不计其数。

德仔寻思，大帅那么辛苦，又刚救了自己一命，人家爱兵如子，我们当亲兵的也得关心一下首长不是？悄悄询问董乔，大帅平时爱吃什么？董乔道：&ldo;大帅这人好养得很，什么死蛇烂蚂拐都吃‐‐弄点狗肉吧，你们广西人谁不爱吃狗肉？&rdo;

龙肉虎肉难找，狗肉还不容易？便抓了几只逃散的法国哈叭狗，准备给苏元春过过洋荤。德仔心里还打着小九九：陆岸一仗打完了，该抽空去看看阿兰母女，向她们报个平安。前两天顾着打仗，不敢离开大帅半步，现在静下心来，真有点牵挂她们，把大帅伺候好了，请一两天假大概不成问题。

苏元春刚指挥完出关后的第一场战斗，又受到苏元璧阵亡的沉重打击，眼前总晃动着他少年英俊的身影，恍惚中觉得他并没有战死沙场，还在军中为国效力。他感到自己确实太累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手下将士谁不是兄弟？别冷了将士们的心，让人说熙帅只疼自己的亲人。

苏元春正要睡下，听到狗们惨嚎，便出帐观看，见亲兵们摆弄那几只小洋狗，问道：&ldo;哪来的番狗，怪模怪样的。&rdo;

德仔一边杀狗，一边回答说：&ldo;小人听说大帅爱吃狗肉，找了几只洋狗孝敬大帅。反正是番鬼的，不吃白不吃。&rdo;

&ldo;你小子挺会做人呀，拿番鬼的东西请客。&rdo;苏元春不咸不淡地表扬一句，伸出脚拨弄一只被绑住四蹄的黄色公狗。那狗刚当了俘虏，正在郁闷，也不管什么官儿，&ldo;汪汪&rdo;几声狂吠起来。

德仔踢了一脚：&ldo;畜牲，没大没小的，这是我们大帅！&rdo;

围观的人都笑了，莫荣新打趣道：&ldo;死到临头还逞威风，以为你们有开花大炮就了不起呀？德仔，先拿它开刀！&rdo;

德仔抡起斧背正要朝狗脑袋擂下，苏元春扬手道：&ldo;慢！这畜牲视死如归，算有点志气，老子偏不让它死。留它一命，把它驯得服服帖帖的，以后见了老子连屁都不敢放。&rdo;

德仔想想也有道理，便把那狗扔在地上，那狗被摔痛了，汪汪地叫了起来，德仔又骂：&ldo;你这畜牲，白捡了一条命还不知足呀，还想要什么？&rdo;

莫荣新一本正经地说：&ldo;重打四十军棍，然后送到帅帐里去，留给大帅重重发落。&rdo;

众人想起几天前苏元春救德仔的命时也说过这样的话，重又哄笑起来。德仔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董乔也不正经起来：&ldo;德仔，你真不晓得它想要什么？&rdo;

德仔茫然摇头。

&ldo;忘了第一次发饷时，老兵们带你到什么地方过夜？&rdo;

众人笑得更凶。德仔若有所悟，尴尬地找出一只母狗放在旁边。

&ldo;看来我们德仔真的长大了。&rdo;董乔补上一句，又引来一阵哄笑。

苏元春知道，部下们见他心情不好，故意说笑话逗他开心。

从军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死人何止成千上万？打仗嘛，出生入死的，哪会没有牺牲呢？再说元璧死得值，拼着一死亲手操炮，舍命打沉了那艘叫&ldo;马苏号&rdo;的法军炮艇，船长舒伊埃上尉和全船水兵喂了鱼虾，更重要的是其他几艘炮艇见&ldo;马苏号&rdo;被击沉，怕落得同样下场，把船开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抵近炮击，解除了攻城的将士腹背受敌之危……

陆岸的敌人只是被击溃，法军随时可能反扑，作为一军统领，不能再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苏元春决意从元璧阵亡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也故作轻松地说：&ldo;养狗要起个名字，这样吧，公狗就叫尼格里，至于母狗嘛‐‐董师爷，昨天审问番鬼俘虏，尼格里老婆叫什么名字？&rdo;

董乔回答：&ldo;叫安娜。&rdo;

&ldo;对，母狗就叫安娜。这对番狗你先养着，剩下的全杀了，让大家都尝尝洋狗肉是什么味道。&rdo;苏元春正要回帐休息，张锦芳带着黄文探匆匆走来。他楞了一下，随即笑道：&ldo;好哇，黄大头领真有口福。狗肉马上就好，请先到帐内用茶！&rdo;

二人随苏元春进帐坐定，黄文探兴奋地说：&ldo;天朝大军攻克陆岸，大快人心哪！朝中大臣也纷纷指责建福帝阮福昊不该同法国人签约，把他废了，拥立咸宜帝阮福明为帝。百姓们都盼着天朝大军多打胜仗，早日把法国人赶出越南。&rdo;接着，他把阿兰母女从阮德寿那里得回的情报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