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发落?&rdo;苏元春疑惑地问,&ldo;老莫你搞什么名堂?&rdo;
莫寓道强忍住笑:&ldo;永安西门的老潘家你还记得吧?&rdo;
&ldo;老潘?&rdo;苏元春喝了口茶,在脑海里极力搜寻儿时的记忆。
&ldo;不记得了?当年要不是老潘告官诬陷你……&rdo;
苏元春卟哧一声把口中茶水喷了出来:&ldo;什么诬陷?明明是我偷了他家铁耙!你们是老潘的儿子?起来,都起来吧……&rdo;
莫寓道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ldo;别用那个&lso;偷&rso;字,难听。三个小畜牲听好了,苏大帅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当今提督,三代一品。看中你家破耙是天大的面子,拿一两张又怎么样?要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不好连牛也一起请他老人家笑纳了。看看你家老鬼,都干了什么好事?还去报官,不象话。告诉老东西,苏大帅大人大量,不同他一般见识‐‐以后不准提这破事了!听到没有?&rdo;
兄弟三人没见过世面,连那番请罪的话都是莫寓道一字一句教会的。明知他同苏元春开玩笑,又不敢笑,低着头不敢吭声。
苏元春动了恻隐之心:&ldo;看把三位后生吓的!老莫你这玩笑开大了。刚才说了我没记住,你们叫什么名字?谁大谁小?&rdo;
潘仕元看莫寓道一眼,见他微笑点头,红着脸答道:&ldo;回大帅话,小人叫潘仕元,这是二弟仕祺、六弟仕魁……我爸说当年的事对不起你,请你老人家海涵。&rdo;
我老人家?老子才四十岁,年富力强着呢!苏元春道:&ldo;说来我该谢你老爸才是,要不然哪里有我的今天‐‐你们都有什么本事?&rdo;
莫寓道替他们回答:&ldo;仕元从小读书,是州庠生;仕魁自幼习武,是武童生,还懂点祖传的跌打外伤黄绿医术;老二仕祺识几个字,也会两手拳脚,算是文武双全。&rdo;
苏元春站起来,踱了几步,冷不防朝潘仕魁出了一掌,潘仕魁下意识闪身避过,顺手拧住他的手臂,这才意识过来,赶忙松手跪下:&ldo;大帅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rdo;
&ldo;不是故意的才好。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还须父子兵,你们兄弟有文有武,够唱一台戏了。华师爷,州庠生交给你,武童生留在本帅身边当贴身亲兵。至于潘老二嘛……你想做什么?&rdo;
潘仕祺看看苏元春,小声道:&ldo;回禀大帅,小人想上战场,杀番鬼。&rdo;
&ldo;好,只要番鬼没有死绝,仗有得打的!&rdo;苏元春说着,半是鼓励半是怜爱地挨个儿拍了拍兄弟三人的肩头。
第十章我是马总兵
毅新军五营陆续开到广西边境,苏元春令记名总兵、副将陈嘉先率两营到谅山加强防务,总兵苏元瑞在凭祥收抚溃兵、招募新勇,编成十营新桂军后由陈嘉分统四营驻守谅山,又令蓝本财率一营赴金龙峒清剿入境骚扰的越南游匪,确保粮道通畅。
总兵马盛治见众人均有安排,急切地问:&ldo;熙帅,我呢?&rdo;
马盛治字仲平,永安古排塘人,父母早亡,年少时投奔在平乐府任参将的同乡黄政球当马夫。闻黄政球与知府不和,酒后寻衅将知府公子打得仆街求饶,黄政球恐知府伺机报复,令其潜逃贵州投到苏元春帐下。马盛治作战悍勇,积战功擢升把总、游击、副将、总兵,赐号壮勇巴图鲁,后改赐哈丰阿巴图鲁名号。
苏元春故意激他:&ldo;说吧,你能干什么?&rdo;
马盛治道:&ldo;老陈能带四营兵,我再不中用也能带两营吧?&rdo;
&ldo;给你六营,怎么样?&rdo;
马盛治半信半疑:&ldo;熙帅不是开玩笑吧?&rdo;
&ldo;军中无戏言,谁跟你开玩笑?这些兵是现成的,不过得等你去收编,&rdo;苏元春把溃勇哗变,拟派他前往收抚的事说了一遍,&ldo;这里有一封信,你先到宣光找唐主事,请他派一位姓陆的管带协助你收编溃勇。收编完毕马上造册发饷,严格训练、就地驻防。丑话说在前头,高平、牧马是交通命脉,绝对不能出事,谁敢喝兵血,再闹出乱子来,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他脑袋搬家!&rdo;
马盛治极少得到单独率兵在外的机会,生怕夜长梦多,领了令牌,第二天清晨便叫上文案师爷林绍斐,点了一哨亲兵驰赴西线。赶到高平已是下午,离宣光还有近百里山路,马盛治见人疲马乏,心想不就是几营溃勇吗,还用得着唐景崧这个落魄书生出面?一声令下,百来匹快马驰向哗变士兵的营盘。
驰到山口,一堵木栅挡住去路,只听一声唿哨,两侧山坡变戏法似地冒出数百衣衫褴褛的溃勇,把百来号人马团团围住。
马盛治暗暗叫苦,只怨自己没听苏元春的话,硬着头皮高喊:&ldo;我是马总兵,你们谁是头?叫你们当官的出来说话!&rdo;
一名溃勇站在坡上,居高临下大大咧咧打了个千:&ldo;原来是马总兵,小的拜过了。回禀总兵大人,当官的卷了饷银跑了,弟兄们推举小的领头,带他们在路上收点厘金,好歹有碗粥喝。马总兵可怜弟兄们,多少施舍几两银子买米,如果实在不方便,小的也不敢为难,立马叫兄弟们开闸放行,免得误了大人正事。&rdo;
马盛治破口骂道:&ldo;狗杂种,有这样跟长官说话的吗?你叫什么名字?给老子滚下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