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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赵琴认真地说：&ldo;不为什么，只想跟在你身边。&rdo;

苏元春摇摇头：&ldo;不行，军营中不能有女人，这是规矩。&rdo;

&ldo;规矩是人定的，早年去田州平叛，你不是也带着我？&rdo;

赵琴虽是女流之辈，却聪慧过人，自幼得赵员外疼爱，因连年世道不宁，也让她同哥哥们一同入塾读书、拜师习武，以图乱世防身之计，所以不但会几手拳脚，而且颇有心计，连华小榄等人出谋划策时也常征询她的看法。同治十二年苏元春到广西田州平定土族岑钜、岑鋐争袭之乱，以及光绪元年再次到田州平定岑氏家族反抗朝廷改土归流的叛乱时，赵琴都随军同行。这女人滑头，表面上恪守妇道，对军中事务不闻不问，却没少同幕僚们在背地里嘀咕，常借幕僚之口出些点睛之笔，擒杀叛首岑钜、岑润青，圆满完成了朝廷交给的任务。赵琴的功劳苏元春当然心知肚明，却全部记在华小榄帐上，保荐他得了道员的功名。

苏元春暗自思忖，赵琴这辈子怕是投错了女胎，如果是个男身，华小榄这些狗头军师恐怕只能到丐帮帮主的山头入伙搵食了。他沉默良久，道：&ldo;好好住在赵先生家里，别让我牵挂。&rdo;

赵琴没再坚持，默默地轻抚着丈夫左胁的伤疤。苗军用的是土炮，蚕豆大小的铁砂弹子打断了肋骨，离心脏不到半寸，差点儿收了墨斗。直到现在，天阴下雨时左胁深处还隐隐作痛。

苏元春轻轻吁了口气，把妻子搂得更紧：&ldo;明天就要出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聚……&rdo;

第九章哥去南关当勇头

苏元春将帅部和幕府设在镇南关后十五里处的山坡上。到南关一带察看完地形回到驻地，蓝本财、张宗培迎上打千：&ldo;禀大帅，标下奉命到永安、荔浦募勇归营，特来缴令。&rdo;

&ldo;这么快？募了多少新勇？&rdo;苏元春诧异地问。

二人都是永安人，同治六年苏元春受席宝田之命回乡募勇入黔，张宗培率本乡团练应募，立下战功，朝廷赏给六品军功；蓝本财也是同治六年从军，屡积战功擢至参将。赴关前苏元春令他们到永安老家招募子弟兵补足各营空额，不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蓝本财道：&ldo;永安七百多，荔浦三百多，共一千余人。&rdo;

苏元春颇感意外：&ldo;那么多？&rdo;

张宗培眉飞色舞地说：&ldo;听说大帅募子弟兵出关打番鬼，谁不想投军报效？一个个托人说情走标下的后门，父母送儿子的，老婆送老公的，一些还没出嫁的姑娘也把情郎送来了。莫寓道大哥最为出力，还编了好多歌让人传唱，鼓动后生应募。&rdo;

苏元春颇感兴趣：&ldo;老莫这狗头还会编歌？唱来听听。&rdo;

&ldo;标下也学不好，&rdo;张宗培尖着嗓子唱了起来，&ldo;&lso;妹莫忧，哥去南关当勇头，跟着熙帅杀番鬼，英名盖过永安州。&rso;&rdo;

苏元春笑了：&ldo;这个老莫，把我也编到歌里去了。&rdo;

蓝本财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ldo;大帅，老莫也来了。&rdo;

苏元春一楞：&ldo;他凑什么热闹，我不是说过只要年青人吗？&rdo;

&ldo;他说他不领饷，也不要功名。自家兄弟，我拗不过他。&rdo;

苏元春和莫寓道、蓝本财是儿时的结拜兄弟，莫寓道年长几个月。见家乡父老如此支持，他的眼角湿润了，有这么好的乡亲、这么好的兄弟，还怕打不赢番鬼吗？他急忙问道：&ldo;老莫呢？&rdo;

蓝本财道：&ldo;在幕府里和大师爷聊天呢。&rdo;

苏元春走进幕府，莫寓道忙站起来：&ldo;大帅……&rdo;

&ldo;什么大帅？叫老苏！&rdo;苏元春示意他坐下，默默打量一阵，喃喃道，&ldo;老了，头发也花白了……&rdo;

莫寓道感叹道：&ldo;想起小时候的事，还象昨天一样。&rdo;

苏元春道：&ldo;正是，二十年没见面了，好想念家乡父老和各位兄弟。这次来就多住几天，我们弟兄好好叙叙。&rdo;

莫寓道急得站了起来，吵架似地嚷道：&ldo;怎么，想赶我走？告诉你苏老二，打死也不走！我来投靠小时候在一起摸卵泡长大的老兄弟不可以吗？我兄弟当了大官，骑马坐轿前呼后拥，我没那本事，帮我兄弟看看门口抄抄文牍也不够格？&rdo;

&ldo;别讲得那么难听。老莫，先坐下来，有话好说嘛……&rdo;

莫寓道不由分说：&ldo;不坐，草民还要给熙帅大老爷下跪磕头呢！我一不领饷二不要功名，管饭就行。连饭也不想管是吗？不管就扒你碗里的吃，这年头谁怕谁！&rdo;

&ldo;还是小时候那副无赖相，真拿你没办法！&rdo;苏元春笑着摇头，&ldo;好吧，你留在幕府，和师爷们一起襄助军务。&rdo;

&ldo;这就对了。开头老蓝不同意我来，我说当多大的官大帅还得叫我老哥吧，这点面子我兄弟不会不给。再说我不是空手进门，今天就给你送进见礼‐‐我带来三个人，请你发落，&rdo;莫寓道颇为得意地坐下，朝门外叫道，&ldo;仕元、仕祺，你们三兄弟都进来！&rdo;

三兄弟应声进门，怯怯地跪在苏元春面前：&ldo;罪民潘仕元、潘仕祺、潘仕魁向大帅请罪，请大帅发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