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空紧聚的最后一股气力,也顺着腹部穿透的缝隙,随之泄去。
夜冥空跪坐于地,身心俱废,奄奄待毙再无力站起。
寒过慢步向前,鬼狼与怪客飞身一退。寒过此时才真正看起了夜冥空,面目依旧是永远的平静。
许久,寒过微微抬眼:“若是输,你便输在了对封印教义的奉信死守!”。
寒过凛冽转身,铿锵拔剑。刚才还稳重如山般的身躯陡然化作一卷劲风,而眼前的夜冥空,却连半片秋叶也算它不上。
那是夜冥空第一次见识到九麟阁段,青铜白刃之间,隐隐透着霸气四射的橘红麟光。仅寒过的一个挥手,便携着威凛剑势没天卷地般急涌划来,夜冥空只觉胸口一阵滚烫灼烧,仿佛是被拉扯着撕裂开来,带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冲势,将渺小的自己随意吹散。
之后,夜冥空便只觉脚下轻飘,似有些许清风吹过,却又越来越急,头脑有一丝清醒,却又昏沉睡去。
这一剑,使夜冥空从断崖凸石上飘零跌落。
“我下去断察!”青岚紧步急施,就要从断崖上冲下。
“不用。”寒过随声止住,语气不容质疑,“封印弟子从不修习水性。”
青岚识眼止步,其实他很清楚,断崖之下便是易水主流。
“这把剑,就是封饮蓝泓?”鬼狼看着斜插入地的蓝剑,啧啧称奇。刚想顺手去拿,却被寒过一剑拦住。
“这把剑,还动不得。”随后寒过一挑剑格,封饮蓝泓被拋于空中,接连几个回转后落入了青岚手里。
“把它送回辽燕。”寒过转身,径自离去。
青岚顺着眼前的巨石下望,只见雾气氤氲的易水崖谷青幽一片,哪里还见得半个影子。遂决然转身,蹬脚离去。
巨石之上,人影散去,只留下残缺暗红。
江河涌动,长年不息,即便是在这清寒冷冬,也照样是山雾不散易水不冰。
“爷爷,快看!”峡谷易水的一叶木舟之上,一个声轻气娇的女子囡音猛然漾开。
木舟上,一名全身素朴的白衣女子遥指前方,她看见远处的山峰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竖直垂下,在山峰底处的碧水河间激起了一大片白色水花。
“是人!”立于船头的大父紧眯双眼,干枯黝黑却矫健有力的双臂频频滑动木桨,小船便飞一般冲向前方。
经过一番急速搜寻与熟练打捞,他们终于在冰冷的易水河中拖出一个昏死沉重的身体,与河水同样冰冷。
利落苍劲的大父小心将身体翻过,手指一搭鼻孔末端,又仔细摸抚胸口一阵,对身旁的孙女决然下命:“语儿,缠衣止血,我们上岸回村!”
月,水灵。
“那咱可就说好了,输了的人要为对方做一件事情,且不能回抗。”庄重之神情飞扬,对着燕零雪和锺离熙打了个无比煽情的响指。
“嗯嗯嗯!”燕零雪与锺离熙一个劲儿的只管点头,她们早已私下约好,赢了自然得意,若是不小心输了那就翻脸耍赖,指诉庄重之没道清规则。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庄重之故作陶醉的吟诵起来。
“尽言美人之美不在形体,而要得其性情。”一个浑厚阴鸷的男子声音突兀响起,与厅堂之境很是不衬。
“于千韶,你又来捣乱!”庄重之没好气的板脸一句。
“我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便吟,这难道也错?”于千韶狡辩的很是正经。
“是啊是啊,”锺离熙跟着一起起哄,“刚才那句我和零雪都知道的,可你非要来横插一句,搅得跟我俩不知道似的。”见燕零雪半天没反应,锺离熙不禁碰碰她那僵硬不堪的小胳膊肘。
“对啊对啊,”燕零雪机械地回过神儿,总之决不能承认会输。不过心里却佩服起锺离你这也太会说了吧。
“谁叫你们不肯带我。”于千韶侧脸一横,不过心里却明白零雪锺离还是不愿他走的,君子救人之需嘛。
填词释句,那可是庄重之的强项,庄重之非要以相互撅词为由,骗的俩小姑娘整天围着他转。为了能成功去除于千韶这个碍事聪明鬼,他更是发挥专横强权说是与锺离零雪早就相识、早就约定,回回惹得于千韶心死未成身先老。
“好了好了,该我们了。”燕零雪一阵轻拍,锺离熙清清嗓子,看似两人儿早有准备。
“将军!”一名兵卫突然跑进殿阁,“方才有人送来这个木匣,说它本就来于冰宫,我又细问,他却不肯再说。”
庄重之盯着这个被兵卫托在手里的长窄木匣,眼里闪过颇多思虑。
“哎呀,是善是恶,试了才会知道。”于千韶说着便接过木匣,顺手将其放在离众人稍远的桌案上,右手一个猛撤,长长木匣便被拉开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