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踹开楼梯上的另一扇门,走到阴暗的房间里,将她扔到地上,她摔跌在地,很快发现自己被扔在火塘前,虽然那火塘里的柴火已经燃尽,剩下点点火星余灰,她仍吓得倒抽了口气,死白着脸,手忙脚乱的爬站起来,一边抽出火塘里的铁钳子,两手紧握着,脸色苍白的,以火钳对着他:“别过来!你不能烧死我,我不会任何巫术!”她的行为,让那男人拧起了浓眉。那家伙完全无视于她手中的火钳,怒火腾腾的朝她走来。她吓得直往后退,边朝他挥动火钳,道:“如果我是女巫,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洗劫再抓来吗?”他没有因此冷静下来,一个大步冲上前来,她试图攻击他,但那火钳一下子就被他抓住,硬抢了回去。那男人蛮力极大,知道自己抢不过他,她惊喘一声,只能飞快松手,改抓着裙子转身绕着那火塘跑,虽然她动作很快,但身后那男人依然在下一瞬间,从后将她扑倒在地,她吓得奋力挣扎,回身握拳搥打他的脸,尖叫着。“噢,你这白痴!笨蛋!”“安静!闭嘴!”他对她吼着,但她挣扎得太厉害,他不得不抓住她的双手,压住她的双脚,将她压制在地上,但她仍在发出愤怒惊恐的尖叫。“别烧死我!你知道我不是女巫,就像你刚刚和其他人说的,我只是读过比较多的书──”这女人实在太吵,他只好将她两手拉到她头上箝住,空出一只手,摀住她的嘴,对着她咆哮。“该死的!女人!闭嘴!我不会烧死你!”这一句,终于让她安静了下来,她喘着气,张大了双眼,瞪着他。“我不会烧死你,”他万分不爽的瞪着她,低咆:“但我不保证其他人不会,如果你不是女巫,就不要一直发出像女巫一样的尖叫!”她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安静,很好,就像这样保持安静,如果你再鬼吼鬼叫,我就把你丢出我的城堡,让那些愚蠢的村民处理你!”他的威胁非常有效,她不再继续挣扎。男人松了口气,停了半晌,才把手松开。她没有叫,乖乖的闭着嘴,确定她不会再叫,他才没好气的整个放开她,站了起来。她在瞬间爬坐起身,手脚并用的往后爬退离他三尺远。“真他妈的狗屎!”他不爽的咒骂着。她紧张的看着那大块头男人在她眼前来回踱步,一边伸手耙着那狂乱的黑发。不像一般男人,他没有留胡子,但那反而让他脸部刚硬的线条,更加清楚,看来万分凶狠冷酷。虽然他说不会烧死她,但她并不真的相信他的说法,她偷偷站了起来,飞快扫视四周,寻找出路,却意外发现这阴暗的屋子是石造的,屋顶挑得很高,石墙上挂着壁毯和交叉的斧头与长剑,还有好几面盾牌悬挂在一旁,一张巨大的木椅被放在远方那面墙的高台上,两张长桌陈放屋子两旁,屋梁上还垂挂着好几座放了许多蜡烛的铁环。她很快辨识出这里是一座大厅,骑士大厅,而且这里是一座城堡。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了,这是他的城堡?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但他刚刚确实扛着她爬上了一座塔楼,差不多在这时,她才领悟过来,眼前这家伙是一名骑士、一位领主,不是什么强盗,或女巫猎人。“你有一座城堡,竟然还抢劫我?”这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她及时回神,想阻止自己已是不及。眼前的男人倏然停止了踱步,双手扠腰的站在她面前,怒瞪着她。“我让你说话了吗?”当然没有,她闻言立刻闭上嘴,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和她大眼瞪小眼,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几乎可以听见他脑袋运转的声音。这家伙身分的转变并没有改变她的处境,那些崇信天主的领主和骑士,同样会试着烧死她,除了他刚刚才说过,他不会这么做。她不是很相信他,但做人总是要怀抱希望。她知道,这男人拿不定主意该拿她怎么办,她忍耐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张嘴,尽量谦恭的开口。“大人──”她一开口,他额上青筋就再次冒出,她忙抓着裙子,弯腰屈膝,镇定的道:“我相信你知道,这一切只是场误会,我不知你到底是听谁说了什么,但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的外貌与声音,很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才自己一个人住在森林里”她紧张的看着那个拧着浓眉的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唇,道:“我不懂什么巫术,也从来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如果你允许,我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屋里。当然,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不需要劳烦你──”
他在这时抬起手,阻止了她的发言,冷声说。“去年秋天,有个男孩在森林里走失了。”她闻言,心头一跳,谨慎的看着他说:“大人,那孩子迷路了,那时已经开始下雪,我只好收留了他,我并没有诱拐或绑架他,冬天一过,他就离开我那儿回家了,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还活蹦乱跳的。”他双手扠在腰上,一脸冷然的俯视着她。“你收留了那男孩。”她在心里嘀咕,但仍点头回答。“是的。”“那孩子之前得了瘟疫。”他冷声指出。她神色一凛,垂眼低头,更加谦恭小心的道:“他在发烧,我没什么理会他,只给了他一些热汤喝,我本来以为他会死掉,但他后来自己好了──”她话声方落,那男人突然就出手箝抓住她的脖颈,强迫她抬头,下颚紧绷,瞪着她冷声道:“你觉得我是白痴吗?”她吓得脸色发白,看着那男人丑恶的脸逼到了眼前来。“当然当然不是,大人。”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仍极力镇定的再补了一句:“但有时,有些人就算得了瘟疫,也能存活下来。”“他自己好的?”他眼角微抽。“他自己好的。”她镇定重复。“你什么也没做?”他怒声再问。“我什么也没做。”她眼也不眨的说。他怒视着她,那凶恶的表情和那双冷酷的黑眼,让她很想往后退,但他依然死死箝抓着她的脖颈和下巴,拇指和食指陷入她的肌肤里,教她疼得眼泛泪光。“告诉我,你懂得治疗瘟疫吗?”男人粗重的鼻息一次次喷在她脸上,疼痛和恐惧,让她无法控制的颤栗着,可她仍坚持的回答。“我不懂”“你屋子里那些书,没记载该如何处理?”“没有”她抖颤的开口。男人再次将唇紧抿成一直线,眼角微抽的深吸口气,再问:“所以如果我去把那男孩找来和你对质,他也会和你说同样的话?”“当然。”她硬着头皮说。“我不相信你。”他收紧了大手,更加用力的箝抓着她说:“你治好了那个男孩。”“我没有”她紧张的哑声坚持道:“他是自己好的,大人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有时有些人就是能够撑过瘟疫,存活下来,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愤怒窜过他漆黑的眼底。这一剎,无数恐怖的念头闪过脑海。她知道只要他想,他轻而易举就能捏断她的脖子,就像捏断一根麦秆一样。就在她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他突然咒骂一声,松开了手,她喘着气,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敢退得太远,怕又惹恼了他。那穿着锁子甲的男人,下颚紧绷着,抬手耙过了黑发。男人疲倦的脸色让她愣了一愣,他再次抿紧了唇,黑眸瞳孔收缩。她很想转身再次逃跑,可她清楚若没有他的同意,她是不可能跑得出这座城堡的,所以她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等候发落。然后,那男人低低咒骂一声,火大的朝她摆了摆手。“算了,你走吧。”她愣住,有那么一瞬,怀疑起自己的好运。她没有动,让他不爽的再次对她低咆:“别让我说第二次,趁外面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闻言,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保住了脑袋,她揪抓着裙子,匆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