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将他从我面前推开,却并不成功,反让自己手臂上的关节再次剧痛起来,我痛得咧了咧嘴,在他一把捏住我肩膀将我拽向他的当口用力伸出手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这间宽敞华丽的房间:“这辈子,那么拼命地赚钱,那么挖空心思地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好挥霍这一辈子。我没挥霍够,斐特拉曼,我没有挥霍够。可是为什么偏偏我会碰到你!你看看,那么多的人,他们挖了一辈子的墓,找了一辈子的木乃伊,可偏偏就让我那么好命碰到你这具能复活的木乃伊……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把你复活了,还要拿一条命赔给你??我只是想赚一点点钱啊斐特拉曼!一点点钱!为什么现在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话音未落,他将我一把仍到沙发上。“你太激动了,a,这样会加速诅咒的恶化,别的没有任何用处。”这话这举动令我想冲他尖叫,可最终我只是在沙发上挣扎了一下,闷哼了一声。他说得没错,我的失态除了让我身体再次疼痛起来之外,给不了我任何帮助,我即无法让时光倒流,也无法改变现状。眼前只有两条路,继续寻找解开诅咒的方法,或者等死。我所剩下的全部时间和精力只能与这两点纠缠。意识到此,突然脑子里空空如也,连周身的刺痛也感觉不到了似的,我呆呆躺在沙发上,呆呆看着不远处那个魔鬼般美丽而冷血的男人。这个心和身体都没有温度的活死人。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用他美丽而平静的那双眼睛,去欣赏我一点一点进入死亡的整个过程。可是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三千年前同我长得一样,却毫无干系的女人,去替她承受这种诅咒?无论那诅咒来自这男人,还是来自他的坟墓。我为什么要替她去承受。“你在想什么。”沉默间,那男人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沙发边低头看着我。“我在想,我的选择。”“你的选择是什么。”“继续想办法解除诅咒。”“你真的不想死。”“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活下来,斐特拉曼。”“挥霍一辈子,对你来说很重要?”“是的。”话刚出口,忽然间他侧头微微一笑,这笑笑得让人心里微微一动。“你真的一点也没变,艾伊塔。”艾伊塔?我呆了呆,不自禁脱口而出:“我不是那个表子。”他脸上笑容蓦地一敛,蹲□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你说什么。”“我不是那个表子。”他一把将我拽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我猛地抬腿一脚朝他踹去:“我他妈告诉你一千万遍!我不是那个表子!”可是没能踢到他,反而让自己一下子滑到了地板上。头皮因此被扯得生疼,我愤怒地咆哮起来:“那个表子早就死了三千多年了!!如果你还想继续找到她,让她活埋了你,就他妈滚回你的棺材!滚回你的……”后面的话被他的嘴唇所吞没。他用力吻住了我的嘴,如此愤怒地用着他的力量。正如我如此愤怒地想用我的嘴活活将他咬碎。可是抓着我头发的手却松开了,他用它抱住了我的肩膀,像要把我碾碎般将我塞进了他的怀里。他怀里有一股浓重的死亡的味道,三千年的长眠中沉淀出来的味道。那味道让人发疯般暴怒,却宣泄不出一点力量。我觉得我快要疯掉了。因为我发觉纵然是这样愤怒到疯狂的时候,我竟还会被这种味道所痴迷。被他的吻所痴迷。无可救药……我他妈的无可救药……“打扰了……”突然一道话音从门口出传了过来。腼腆而局促。斐特拉曼的动作迅速停止,而我几乎是立时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真不好意思……”那声音再道,并且相当没有不好意思地朝里走了进来。“今早接到希尔顿的报警,内容怪有意思的,说是酒店遭到经济欺诈了,诈骗人一共诈取了酒店将近……十万元的金额,却无从查找那伙诈骗者究竟是谁。啧……你们说奇怪不奇怪,真见鬼了……”☆、来者是小钱。可能一宿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他依旧穿着昨天那身土里土气的牛仔服,眼圈有点发黑,眼球有点血丝,因而令一张脸看起来有点呆。纵然如此,毕竟是联邦调查局的,仅一个晚上就排除掉全上海那么多家酒店旅馆找到了这里,找人的速度自是没话说,虽然他们在那些连环杀手案里的表现并不如此给力。“你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于是一边捡起坎肩把自己裹紧,我一边问他。他听后笑笑,朝一旁的斐特拉曼看了一眼。“你以为那玩意儿想装你身上就随便能装上的么,况且你疑心病多重呐,a。”“你这是夸奖我?”“算吧。”目光转回到我身上,他又道:“其实也没什么,报案时他们提供了昨天晚上一整晚的监视录像,凑巧被我看到你和你朋友到前台做登记那段,虽然很短,但好歹让我知道了你们的下落。”听他这么一说,我想看样子昨天用吊牌冒充信用卡做交易的那些镜头必然逃不掉,所以干脆闭上嘴,等他继续往下说。他却将目光再次转向斐特拉曼,指了指他边上的沙发问:“我能坐下么?”我刚想替他回答,斐特拉曼却朝边上让开了一些,点点头:“请坐。”小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如释重负地伸了伸腿,继续道:“说来也巧,关于你们俩的视频,总共不到两秒钟长度,之后,至少有大约一小时左右,镜头里一直出现一种干扰状态,什么图像也没有。”“干扰?”我问。“是的,类似电磁干扰,但酒店保安部推测可能是摄像机出了点故障,因为包括酒店服装部和餐厅,都出现了类似的状况。”我挑了挑眉:“那可真够巧的。你怎么认为?”他挠了挠头,看看我:“暂时先以保安部的说法为准吧,技术上的东西我不是行家,不好说。”“那对于你们来说可就增加麻烦了,一小时的时间可以发生任何事。”这话让他再次笑起来:“也对啊。啊,对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挺起背坐了坐正:“为什么把我给你的房卡给扔了?”“我不太喜欢那家酒店。”不假思索,我回答。他笑:“不喜欢?那还好。如果是为了断掉咱以后的联系,那可就不太好了。”我看了看他的眼睛,不确定他这是认真说的,还是在和我开玩笑。但他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所以他心里头到底在动些什么念头,倒也真不好说。于是沉默了片刻,我对他道:“你来这里不会就为了特意告诉我们酒店被人骗钱的吧?”“呵,当然不是。”说着话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取出一摞照片,摊开放到我面前:“你说在我之前你还被另一批自称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找过,昨天我跟美国那边的人交涉了一下,他们转给我这些照片,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人。我拿起照片翻了翻,一眼看到一张被玻璃扎得几乎面目全非的脸。手抖了下,继续朝下翻。之后那些照片上的人虽然我在现场都已经亲眼目睹过,不过经由照相机的拍摄,那些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清晰得令人微微作呕。“是的,就是他们。”匆匆翻完,我把照片交还给小钱。小钱收起照片对我道:“他们的确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但都不是现役人员。”“哦?那他们为什么……”“为什么顶着fbi的名义找你?”“是的。”“我们也想知道,可惜他们一个活口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