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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乱世到来之后,人与人之间便是赤裸裸的相见了。&rdo;

&ldo;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是你得利,就是我得利。没有对错,唯有强者长存。&rdo;

云霁抓着乐弘道人的衣角,朝他靠了靠,&ldo;师父,我有些怕。&rdo;

乐弘道人将他抱了起来,&ldo;怕什么,不过就是死人而已。相比起来,活人才是最可怕的。&rdo;

师徒二人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间走着,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

&ldo;嘤嘤嘤,呜呜呜……&rdo;

像是哭声,又像是猫叫。

云霁听着头皮发麻,紧紧抱着乐弘道人的脖子。

又往前走了一段,绕过了几具尸体之后,哭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

是一个小孩子。

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跪在地上,徒手正在挖土。一边挖,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抹眼泪,一边对着躺在旁边的两具尸体喊着爹娘。

他细嫩的手指头由于不停挖着干砾的泥土,已经磨破了皮,满手都是血,但他依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不停地挖着。

那个坑已经挖了一尺来深了。

&ldo;人既已死,贫道便来为他们超度吧。&rdo;乐弘道人将云霁放下来,伸手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

那个孩子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仿佛一只受惊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乐弘道人。

&ldo;你是谁?&rdo;他的脸上是泪痕和着泥土,还有血迹和焦黑的灰烬。身上有几处伤口,从划破了衣服里面裸露出来,还渗着血。

他经历了那场屠杀,是唯一的幸存者。九死一生。

&ldo;在下云游四方的闲散道人,可以念几句经文,帮你死去的双亲超度一下。&rdo;乐弘道人自我介绍,微微颔首。

&ldo;不需要。&rdo;那个孩子冷冷地说,&ldo;我不相信有来世,也不相信死后能转生,我只知道他们已经死了。&rdo;

他不像一只猫,而像一匹狼。

乐弘道人走到尸体旁边,拿拂尘扫了两下,&ldo;你以为超度是为死人超度的吗?错。&rdo;

&ldo;超度是为生人超度,为了让他们了却心中的怨恨,重新开始生活。不再执迷于过去,也不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rdo;

&ldo;超度,是为生人渡劫而已。&rdo;

那个孩子愣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乐弘道人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念些什么经,念的哪一门子的经,他不懂。

但他的眼神中的戒备之心,渐渐放了下来。

如果说那匹狼原本是眦着牙的,一副即将扑上来的样子的话,此刻,应该是渐渐收起了牙,毛也渐渐顺了的样子。

二人都看着孩子父母尸体的方向的时候,却没注意到有个人摸摸索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云霁无意中四处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如诈尸一般的摇摇晃晃地举起了刀,准备朝那个孩子砍下来。

&ldo;小心!&rdo;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还闭着眼睛念经的乐弘道人,突然睁开了眼,想也没想便将手中的拂尘倒着丢了出去。

拂尘的檀木柄重重地击在了那个如走尸一般的人的额头上。那人呜呼一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ldo;那个人……&rdo;云霁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孩子,又看了看乐弘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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