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的故事。”沉默了一会儿,年轻人说。“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抽雪茄的人拾起自己的帽子戴上,把一瓶酒揣进风衣的口袋里,“祝你一切顺利,这次我们和la站在了同一立场上,是不是从未尝试和猎犬狐联手?”“从未,我和他只能有一个人站在阳光下,另外一个必然站在黑暗里。”年轻人说。“无论如何,要保住彭·鲍尔吉,他是焚烧草原的火种。”抽雪茄的人拉开门。“彭·鲍尔吉不会屈从学院的压力,可也不会追随你们,他是自由的火种。不害怕被他的火焰烧到手?”年轻人回身看着他。“嗨,嗨,你以为我是谁?la的特工?我们本来就是玩火的人。”抽雪茄的人抽出怀里的“巴尔干之鹰”,在巨大的手掌里炫耀般翻转。five巴彦高勒酒店。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拜占庭式建筑,战争没有夺走它的奢华。林、伊瑞娜和格日勒缩在一辆小小的日本车里,眺望远处的酒店正门。许多高级轿车流水般经过,又停在酒店外。“记住了,格日勒少校当然不存在,虽然在电脑记录中可以找到这个客人的名字,但你还是要避免和北部联军的人谈话,以免被认出来。”格日勒说。“为什么要用你自己的名字?”林举着望远镜观察。“我觉得它很动听。”“我要的晚礼服在哪里?”伊瑞娜插了进来。“没办法,公主,”格日勒摇头,“我尽全力了,现在是战后,谁会有晚礼服出售?整个黑市我都找遍了,甚至可以找到最新的《花花公子》,可是当我说到晚礼服,大家都以为我是个疯子。”“那么我给你的钱你也用去买最新的《花花公子》了吧?”“只是一部分,”格日勒笑,“没有全用掉。”“伊瑞娜你不必跟着我去,这很危险,这种场合我们不需要战斗机驾驶员。”林说。“我有任务。”伊瑞娜说。“你有任务?”“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林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我知道学院的规矩,特工之间没有必要互相知悉对方的行动计划。”他把望远镜递给伊瑞娜,“现在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那些经过的女士中,你最喜欢什么款式的礼服。”“我可以认为我在看一幕爱情的肥皂剧么?”格日勒插嘴说。“不,”林平静地回答,“在一场行动里,只有咬合紧密的两枚齿轮互相协动,la没有肥皂剧。”“好了先生们,”伊瑞娜扬手,“现在闭嘴!要那件紫色的。”林点了点头,整理了身上的黑色西装,“等我一下。”他下了车,步履轻快有力,走向了酒店的门口。当穿着紫色晚礼服的女人还在门口整理高跟鞋的鞋跟的时候,林已经向警卫出示请柬进去了。“我认为她的衣服是d号。”格日勒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转头打量伊瑞娜,“而我觉得你的身材穿b号更好。”“你是在质疑我的胸围?”二十分钟后,林手中拎着一只防尘罩罩住的衣架走出了酒店。给了警卫一把钥匙后,警卫为他开来了新款的沃尔沃轿车。林驾车离开了酒店,远离警卫的视线后,他兜了个圈子把车停在路边,藏在街边的黑暗里,然后又钻进了格日勒的小车。“紫色的晚礼服,”林把晚礼服递给了伊瑞娜,“现在你可以换衣服了。”“在这里?”伊瑞娜犹豫了一下。林闭上眼睛并且捂住了格日勒的脸,“在这里,我们的时间不多。”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格日勒满脸的笑容从林的指间溢出来,“我发誓对于一个盲人而言,这会是最香艳的时刻。”“那个现在裸体的女人你怎么处理了?”伊瑞娜努力在座位上伸展肢体,把自己塞进晚礼服里。“她睡在储藏隔间里。还有,她也不是裸体的,她还穿着内衣。”“帮个忙,拉上我背后的拉链。”“你摸错地方了!”过了一会儿伊瑞娜又说。“我是闭着眼睛在摸索。”林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乐意效劳。”格日勒笑言。“接头的暗号是什么?”林终于为伊瑞娜拉上了拉链。“紫色的玫瑰。”格日勒说。“感觉像是在巴黎。”这么说着的时候,伊瑞娜正站在林的身边。她身上是那件淡紫色细肩带的丝绸晚礼服,垂下的裙角一直盖过她的脚面。同色的丝质长手套一直覆盖到她的上臂,手腕上是珍珠盖的细链女表。林挽着她的胳膊,似乎不经意地扫视着周围。巴彦高勒酒店的装潢奢华,淡绿色郁金香花纹的地毯铺满了每一寸地面,墙上则悬挂着曾经住宿过的画家们赠送的作品,几件棒球衣和橄榄球衣也被保存在镜框里,上面的号码彰显出其主人的不凡身份。高达五十英尺的穹顶上垂下辉煌华贵的水晶吊灯,像是一座倒挂的水晶宝塔。这里衣香鬓影,川流不息。侍者们身着黑色的小晚礼服,能说标准的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轻盈地从人群中闪过,像是灵活的鱼儿。看起来有些老式的爵士乐队演奏着懒洋洋的罗曼司。“果然是上等酒会,”林凑近伊瑞娜耳边,“这件衣服穿着怎么样?似乎有几个人在看你。”“腰围确实有点大了,联络人是个高手,我确实是穿b号的衣服。这高跟鞋有5英寸,我站不稳了。”伊瑞娜低低地抱怨。“那么希望跳舞的时候不要摔倒。”“跳舞?”伊瑞娜愣了一下。“朗姆酒,先生。”侍者捧着银色的托盘凑近。林摇手让他离开,“给个机会,卡琳娜。”“卡琳娜?”林已经抓起了伊瑞娜的手,两个人步入大厅中央的舞池中,酒会只是刚刚开始,还没有人跳舞,他们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爵士乐队识趣地把音乐换成了舞曲,林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朵深红色的玫瑰,他忽然变得像是一个社交老手,笑容越发的捉摸不透。他把玫瑰插在了伊瑞娜的胸口,“从现在起你叫卡琳娜,北部联军格日勒少校的妹妹。”“玫瑰从哪里来的?”“花瓶里捡来的,但是没有紫色的,”林似乎不经意地环顾周围,“整个大厅里面没有任何一朵紫色的玫瑰。”伊瑞娜和林以极大的圆圈围绕着舞池旋转着,la对于特工的培养非常全面,两个人的舞步像是出于同一个老师的教授,完美地契合着,音乐声和旋转的紫色影子引得越来越多的人靠近舞池。“现在我们已经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林凑在伊瑞娜的耳边低语。“这不会是你希望的吧?”“这正是我希望的,看见挂毯下面那个拿酒的人了么?”伊瑞娜瞥了一眼,“看见了。”“那是高加索议会最年轻的议员,最有政治前途的新星——那日松。也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之一,他主导的鸽派议员联名要求判处牧师死刑,虽然这个议案目前还没有通过。他在美国获得了博士学位,英语和法语都极其流利,有很多女人喜欢他。”“确实是个英俊的中年人。”伊瑞娜笑了起来,“不过不是吸引我的类型,我对老男人没有兴趣。”“作为政治家他简直年轻得像是迎春花。他已经看了你五分钟,你吸引住他了。这个曲子结束,他一定会来邀请你跳舞的,有兴趣陪他跳一曲么?”“像是跟一只老鹰跳舞似的。”伊瑞娜又向那日松的方向瞟了一眼。这个人让她觉得棘手,他柔软的卷发和光润的前额让他看起来确实比实际年龄小,但是他侧眼看过来的时候,目光里带着一种荆棘般的犀利。“是啊。”林眯着眼睛微笑,“和老鹰舞蹈吧,尽量和他说笑,让他为你介绍在座的人,反正无论如何,让他和你吸引周围人的目光,把他们吸引到舞池旁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