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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ldo;原来夫人还替我料理过田地，难怪我这年还养活了三两棵树苗。&rdo;叶清玩笑道，见岳缨因着他这一句错了点子的玩笑眉头稍展，才正色道：&ldo;多谢夫人了，我会去同她好好说的。&rdo;

&ldo;嗯。&rdo;叶夫人应了，又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道：&ldo;今年若是保不住我替你养的那几棵树苗‐‐&rdo;她随意捏了捏手指，状似无意道：&ldo;《诗经》旧了，《楚辞》被隔壁婶子家的小秀才借走了，《周易》上回给老王的孙子不小心给撕破了，你这回想抄哪本呢?我想着干脆一并都抄了吧，省事儿。&rdo;

&ldo;告辞。&rdo;叶清给岳缨作了个揖，连连退走，默默捏了把汗，没瞧见后头叶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虽说自己是长辈，念及男女有别，他还是叩了声南晖的房门，听见里头应了才走进去，见到南晖少见的正在对镜梳妆，素白的面色上擦了些殷红的胭脂，透着教人脚底发凉的美艳。

叶洵素来不爱粉黛，而南晖同他们一块相处养病，也从未如今日这般浓妆艳抹，看着这样再熟悉不过的面容露出这般的颜色，叶清面色一顿，开口称呼道：&ldo;南大小姐。&rdo;

南晖轻笑一声，面色却是冰冷的，已然撕破了总是温和恬静的面容：&ldo;叶伯伯不是一向叫我晖儿?&rdo;

&ldo;我以为你放下南家了，&rdo;叶清道：&ldo;现在想来，还是叫你南大小姐合适。&rdo;他咬中了&ldo;南大小姐&rdo;几个字，气氛一时有些冷硬。

&ldo;瞧叶伯伯这话说的，我一直是南家人。&rdo;南晖捻起眉黛，细细对着铜镜描眉，比寻常温婉秀丽的眉线颜色深了些许。

叶清听完，沉声道：&ldo;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但叶洵要不要同姓楚那小子好是她的事情，你别从中作梗。&rdo;

&ldo;我能作什么梗，&rdo;南晖笑了：&ldo;您真该忧心忧心那位真龙天子，还能不能接受洵儿，若是知道这里还有个南家余孽，你说，他会不会赶尽杀绝呢?&rdo;南晖的声线带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妖冶蛊惑，叫叶清脚底生凉。

&ldo;晖儿，我同你爹生死之交，又养育叶洵多年，我希望你不要把你的仇恨加诸于叶洵的身上。我带叶洵回来，是要告诉她一个真相，好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做出选择，至于后头如何，都该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不希望像今日一般，再见着叶洵昏厥了。&rdo;叶清没有分毫加重语气，却无端多了些压迫感。

南晖似是扮好了妆，偏过头看着叶清道：&ldo;您当年为什么不选择我呢?&rdo;语气中竟添着几分俏皮，教人唇齿生寒。

&ldo;我说过了，因为一抱起你就哭闹。&rdo;叶清解释道。

&ldo;哦，我忘了。&rdo;南晖揽镜自照，似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妆容，旋着轮椅面对着站在一旁的叶清，抬头看向他，明明是仰视，却生出几分倨傲来：&ldo;这三年，多谢叶伯伯了，可您和叶夫人对我越好，我就越不能接受，为何当年被寄养的人不是我。&rdo;

&ldo;你羡慕叶洵，可叶洵至今都不知她父母是什么模样，从小跟着我餐风露宿，怎么比得上你这王府里头的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长大。哪怕你如今生活不便些，到底也是保住了一条命。&rdo;言罢他看了眼南晖的裙裾，叶夫人特意给她制了能掩住脚的长裙，寻常并不能见着底下的那并不完整的腿。

&ldo;金枝玉叶?南柯一梦罢了。&rdo;南晖似是疲累了，竟又打开妆奁，把面上的色彩尽擦去了。

叶清念及叶夫人的话，觉着再没什么话可说，于是起身对南晖道：&ldo;你好自为之。&rdo;南晖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清清浅浅的声音随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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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陛下，更深露重，奴才服侍您歇息吧。&rdo;高六睨着正一丝不苟批折子的楚尚璟，试探道。

楚尚璟应了，忽然打量了高六半晌，对后者道：&ldo;你带的那个小徒弟，叫什么来着?&rdo;

高六明白过来，这约莫指的是上回跟在他后头接过皇后礼服的那个小太监，作为宫里头首屈一指的太监总管，高六手下也带了不少徒弟，上回那个叫张全，算得上机灵，因此被高六带在了御前。

他答了张全的名字，便见着楚尚璟微微颔首，吩咐道：&ldo;你多培养着些。&rdo;他见着高六登时面色一变，想着这人怕是想岔了，又极为难得地补充道：&ldo;朕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打算放你出宫，朕记得你在宫外还有个心上人。&rdo;

高六猛地抬头，忙跪倒在地，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便听楚尚璟带着略显疲倦的声线道：&ldo;朕如今才明白，当初年少冷血，念及云绣是江湖杀手，而云绣楼又是搜集情报的地方，而你是朕自太子时就最为得力的心腹，若是你同她一起，对朕总是威胁，因此才硬生生的拆散了你二人。这些年你忠心不二，办事也妥当，又是三十来岁正好的年纪，上回朕见着云绣楼那位娘子还等着你，思量片刻，索性成全了你们。&rdo;

高六在一瞬间的震惊过后，依然恢复了冷静的神色，有条不紊道：&ldo;恕奴才难以从命。奴才已是半残之人，承蒙红玉娘子不嫌弃，可奴才不能耽误她的一生。更何况，奴才伴君久了，怕是旁人伺候不好皇上。&rdo;

&ldo;你这又是何苦?&rdo;楚尚璟略叹了口气道：&ldo;朕年少的时候，觉着什么情爱都是镜花水月，因此也并不觉得让你同云绣分开是件残忍的事儿，如今才明白过来，你竟是不愿了。高六啊，你莫怪罪朕，起身来说话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