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工作间的门没关,邢惊迟走进这廊下没多久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小青瓷。
她上班的时候总是穿的简单,白衬衫映着她如玉的肌肤,衣袖挽至手肘处,露出的那一截手臂如白雪无暇,如墨的长发被她束起,露出那张漂亮的小脸。
阮枝正在处理画上的折条,一时间竟也没注意外头一直站着人。
直到觉得窗棂处的光暗了些才后知后觉地朝门口看去——
冷峻的男人穿着一袭黑色风衣立在门口,漆黑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看来眼里的冷然少了一些,他抬步跨了进来。
“还在忙?”
邢惊迟往桌上扫了一眼。
阮枝摇摇头:“快忙完了,最后一点儿。”
说完阮枝也没急着和邢惊迟说话,把心神全然放在了桌上的画上。他们干修复的总有一条原则:修旧如旧。与一些商业修复不同,阮枝他们要做到的不是完美复原,而是与原件相符,那些时代和历史,原也是这些文物的一部分。
邢惊迟见阮枝又伏案工作,就自顾自在她的工作室里转悠了一圈。
和家里的工作室不同,这里多是一些工具和纸张,或一些残旧的文物。这就是阮枝在博物馆日日面对的生活,漫长而枯燥,需要非同一般的耐心和专注。
邢惊迟虚虚扫了一眼,大多工具他都在工作室见过了。
他不紧不慢地移开视线,朝墙上看去,正当目光落在画上的时候他顿住了。
邢惊迟又看向阮枝的那一排工具,伸手拿起了一把小小的刻刀。这样特制的刀片很少见,而他在一天之内就看到了两次。
邢惊迟拿出那张照片,制作箭头的铁和这把刻刀的上的铁是同一种,连平面的痕迹都相似,更不用这独特的做工。
“枝枝。”
邢惊迟低声喊。
阮枝“嗯”了一声,没抬头。
邢惊迟握着刻刀,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紧绷:“你们博物馆的工具都是上头统一发的吗?看起来像是在同一个地方定制的,很特别。”
阮枝小心翼翼地贴完了最后一条,抬头看向邢惊迟。
她眨眨眼:“有的是,我的不是。我的工具都是自己定的,有些是这些年我用惯了的,有些是从我爸爸和我师父那儿顺来的。他们那些老家伙,在工具这方面有的是门道,朱教授和贺兰馆长就老去那些地方淘些物件,多在老古玩市场里或者从海外定了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