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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宋珩微微行了个礼，退出门去，这才去瞧他的牌子‐‐金吾卫，守城司，城门校尉。

宋珩没忍住嗤笑出声，方才他大哥说给他找了个清闲的活计，毕竟当日上头金口一开，只说让他来北衙，但也没说具体去哪儿，这些事情自然还有操作余地，他也不觉奇怪。只是这守城司，帝京太平，下头军士当值时间长，顶头校尉却只需要每日到城门巡视几次即可，可真是北衙为数不多的真闲职了。

宋珩将那牌子往腰间一挂，将双瑞的苦口婆心忘到了八百里开外，纵马向外城去。

他甫一登上城门，就见着城墙边上那人极为眼熟，他走上去，乐呵呵冲那人问好：&ldo;周大人，平调呢？&rdo;

周谨看过来，低头扫了眼他腰间的牌子，笑道：&ldo;是啊，不过好歹算是你上级。&rdo;

宋珩见他右手掌在刀柄上，忽地笑了，&ldo;中郎将大人还怕下官对你不利不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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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谨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只想去看看是哪个傻子把他放进此处，于是转身就走，宋珩却忽地出了声：&ldo;慢着。&rdo;

周谨住了脚。

宋珩的刀已出了鞘。

寒光方才一闪，周谨手扶刀柄，却只是往后疾退了两步，避开了刀锋，&ldo;宋珩，当值期间，岂容你放肆？&rdo;

宋珩的刀追至他身前，&ldo;君子报仇，岂叫放肆？当日大人可差点让我丢了一条命。&rdo;

&ldo;怎么？大人办事不利，被那阉狗挪出了捕狱司，跑来守城门？&rdo;宋珩刀再刺，&ldo;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大人替我留了条命？&rdo;

周谨退无可退，寒刀出鞘，迎上宋珩的刀锋，他声音不大，&ldo;宋珩，我不想同你争斗，城门处也不是你我了私怨的地方，这是违军纪，上头便是要扒了我俩的皮也无不可。&rdo;

&ldo;我可不怕什么扒皮。&rdo;宋珩半点不肯收手，招招狠厉，周谨却只能保持守势，&ldo;我可得好好感谢记档房，我大哥不过托人向他们要个闲职，他们倒好，知我们有过节，倒让我来这儿，是想让我不好过还是想让大人难堪？&rdo;

周谨忽地将他的刀格挡住，迫得宋珩往后疾退了几步，后背贴上了墙壁，周谨刀架在他身前，&ldo;宋珩，就你这点功夫，根本不是我对手，别自取其辱。你若要我难堪，还得回去再修炼上几年。&rdo;

宋珩手微扬，竟然还要动手，周谨猛地将刀迫近一步，&ldo;当日之事，我向你赔个不是。&rdo;

周谨撤了刀，宋珩冷笑出声：&ldo;要赔不是，好歹得有点诚意吧，周大人。&rdo;

&ldo;你要怎么？&rdo;

宋珩环视了一圈，方才他俩打斗，守城的军士已经围过来一圈，此番被他一盯，赶紧归了位，他这才道：&ldo;不过是些皮肉伤，不必还给你。&rdo;他顿了顿，低笑出声，&ldo;我最痛恨的便是趋炎附势之人，唱支曲儿来听听，以后断不为难你。&rdo;

周谨脸色变了几变，宋珩却很好兴致地转身坐上了城墙上的垛子，将腰间的玉穗捏在手间把玩。

周谨半天不作声，宋珩低头去看他，却将这玉穗的形状完完整整地收入了眼中，那是宋宜去岁里亲手为他做的，说是为他贺生辰。明明他们生辰在同一日，她却永远只记得他。

他忽地有些失了兴致，收了刀，从垛子上跳下来，往城墙下走去。

周谨望向他的背影，心内几番滋味滚过，却只喝了周遭还在看热闹的禁军一声。

他方才喝完，便听到一声声响，他一转头，瞧见宋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尔后顺着阶梯跌了下去。

第23章

宋珩这一跌，不仅将自个儿重新跌回了病榻之上，更是将他同周谨在当值期间内讧之事送上了宣室殿。

折子是沈度上的，参的便是这首日上任的城门校尉目无尊上，无视军纪。

孟添益白日里阅过，见是参宋家的，乐呵呵地将折子递了上去。夜半难眠的燕帝见了这折子，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朝伺候在一旁的潘成道：&ldo;你瞧，这个沈度当真有点意思。&rdo;

燕帝亲手递过来的折子，潘成不敢不接，阅过之后再回他的话：&ldo;御史大人别出心裁，这夹缝中还藏着一句话呢，陛下您瞧。&rdo;

燕帝接过，字迹潦草，似是百无聊赖之际随手写下的几个小字，&ldo;一月不参。&rdo;

那后半句是什么，燕帝自是知道的，御史一月不上疏弹人，即行革职，这是他当年亲口立下的规矩。当日规矩初立，闲散惯了的御史们不敢得罪权贵，又不得不按规矩上疏，整日里怨声载道，察院私下里就流传开了这么一句&ldo;一月不参，滚蛋回家&rdo;的粗鄙之语。

如今十四年过去，察院风光日盛，御史们也习惯了这差事，一直遵规守矩，如今倒出了个敢在折子里抱怨这规矩的人。燕帝却没生气，反而乐得连折子都没拿稳，那折子倏地落了地，&ldo;胆子不小，敢说朕的不是。&rdo;

&ldo;沈度脑子灵光，上次他冒险替宋家出头，自是怕朕忌惮他与定阳王结党，于是参了宋珩这一本……&rdo;

燕帝看向潘成，潘成试探着接过话：&ldo;可又怕陛下觉得太过刻意，于是又故意装作无心写了这么一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