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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是么？&rdo;宋宜向他走近了两步，&ldo;许叔把你方才写的密报拿出来我看看么？&rdo;

管事往后退了两步，听宋宜嗤笑了声，&ldo;也不用看了，无非就是文嘉县主力劝定阳王反，是也不是，许叔？&rdo;

管事站定了脚步，眉头紧锁，&ldo;县主今日让我上马车是故意叹我虚实？&rdo;

&ldo;不。&rdo;宋宜再往前一步，&ldo;我本是真心问我爹的，不想我爹倒是真的忠臣，却有人日日夜夜都希望给我宋家满门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呐。&rdo;

&ldo;县主何时发觉的？&rdo;管事已镇定了许多。

&ldo;许叔当局者迷，旁观者倒是清得很。&rdo;宋宜笑了笑，&ldo;许叔这一路可太同寻常了些，不过若非今日那帮人，我还不敢确定。你瞧着沈度在旁，还敢说那帮人是晋王的人，还不够值得怀疑么？&rdo;

&ldo;原来县主在诈我？&rdo;管事这才明白过来她话中虚虚实实，其实并不十分有把握，对她倒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ldo;随口胡说也有可能，县主就凭这一句话断定是我？&rdo;

&ldo;一句话？&rdo;宋宜再进了一步，&ldo;许叔这一句话还真是要人命不眨眼呐。许叔多年谨慎，难得出错，今日御史在侧，竟说得出这般话，让人如何不起疑？况且你既知父亲与舅舅数年未相认，书房又如何会搜出与舅舅的书信？&rdo;

&ldo;书房非我一人能进，县主若因这般便怀疑老奴，倒令老奴有些寒心了。&rdo;管事叹了口气。

&ldo;是么？&rdo;宋宜再进一步，咄咄逼人，&ldo;许叔可知诬陷如何定罪？&rdo;

管事的手再次哆嗦了下，没答话。

宋宜短促地笑了声，似嘲讽，又似志在必得，&ldo;加等反坐，谋反诛九族，不知许叔能否告诉我加等……&rdo;

宋宜没能说完后半句话，管事已扼住了她的喉咙。那是上过沙场拉过大弓的大手，宋宜被他掐得瞬间说不出话来，脸色亦一片惨白，她试图去拨开那支扼住她呼吸的手，却徒劳无功。

管事冷笑了声，&ldo;老奴伺候县主和王爷多年，县主如此轻易便怀疑到老奴头上，又何曾真心待过老奴？&rdo;

管事力道加大，将宋宜抵到墙上，竟是将她整个人都半提了起来，宋宜喘息声逐渐加重，也没法子喊人，只能听他继续道：&ldo;县主不曾问过我一句为何要不信不义，我亦对不起宋家，既如此，从此两清了，县主今后……&rdo;

宋宜的指甲在挣扎中嵌进了他脖子后的肉里，管事吃痛，手上力道一松，宋宜贴着墙缓缓滑下，贴在墙根处不断咳嗽，脖颈处已经被掐得通红。

管事摸了把脖子，见有血，啐了口，接完了方才的最后半句话：&ldo;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装的了，县主今夜便是设计诈我，那也是诈成功了。老奴就先行离开一步，日后还请县主照顾好王爷，如果县主愿意，还请代我向王爷赔个罪。&rdo;

&ldo;能在北衙眼皮底下随意行动，许叔果真是司礼监的人了。&rdo;宋宜贴在墙上，喘过气来，缓缓答了他的话，&ldo;既然如此，感谢许叔多年照顾。至于赔罪么，我便不代劳了。&rdo;

管事从后院侧门悄悄溜了去，宋宜举起右手，看了眼带血的指甲缝，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在井边找了点水冲净了，又将领口掩了掩，这才回大堂，却不想恰巧碰见沈度从楼上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宋宜做贼心虚，悄悄溜回了座位，见沈度没跟过来，飞速扒了几口饭，找了借口先一步回了房。

她草草洗漱了下便和衣躺上了床，手还在微微发抖，只好一直咬着唇迫自己镇静，直到尝到腥咸味道，这才回过神来，听到众人上楼的声音，这才勉强放心了些。

夜里雪势越发大，客栈寒碜，寒津津的风自窗户缝隙中钻入，成了无孔不入的幽冷。宋宜裹紧了被子，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门口有人敲门，&ldo;县主，沈大人请您到大堂一趟。&rdo;

宋宜心里一颤，装作睡着，门口的敲门声却不止，怕吵到别人，她只好应道：&ldo;我已歇下了，有什么事也请沈大人明日再说吧。&rdo;

那人不依不挠，&ldo;大人请您务必前去。&rdo;

宋宜一股火腾地蹿起来，猛地将被子一掀，怒气冲冲地穿好了鞋，走到门口，人才差不多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她倒是越发看不懂沈度了，一方面似在刻意为难，另一方面却又似在处处放她一马，安的什么心，她竟半点也看不出来。

她下楼时，沈度命人煮了锅羊肉，隔着老远便能闻见那股子膻味儿，瞧见她来，赔了个笑，&ldo;还以为县主不肯赏光。&rdo;

请宋宜下来的禁军在一旁站着尴尬，但走也不合规矩，沈度冲他示意，&ldo;县主整日都没怎么进食，怕误了明日脚程，特地叫人重新煮的，也来尝尝？&rdo;

沈度这话坦坦荡荡也合情合理，倒显得北衙小气太过，那人有些不好意思，推脱了，&ldo;既如此，还请县主和大人慢用，小人在一旁候着，二位有事吩咐便是。&rdo;

瞧见那人远远守在一旁，沈度替她盛了碗汤。汤上漂几滴油珠子，再配上几段小葱，沈度替她拿了勺，&ldo;夜里寒凉，这羊肉汤驱寒，县主尝尝。&rdo;

宋宜四下看了眼北衙动静，这才接过，却没喝，&ldo;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如直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