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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第1页)

薛敬:再不上点心你小子就哭着打光棍吧!季老太傅:再敢上点心你小子就哭着坐轮椅吧!各自忙碌的薛铖与季舒城同时打了个喷嚏,狐疑地看了眼云高风清的天空。等到暮色四合,薛铖结束了巡查,提着松子鱼快步往溯辞的小院赶,还没到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叩门而入,抬眼便看见溯辞将手中的碟子放在石桌上,正笑盈盈地转身向他走来。满头青丝梳成简单的发髻盘在脑后,露出细长的脖颈,她伸手将一缕垂落的发丝拢回耳后,皓腕凝雪,眉目如画,颊边残留着忙碌过后极浅的一抹红晕,眉心那一点红痕如点睛之笔,极近温柔之意。她说:“来得正巧,我的松子鱼可带了?”月夜石桌上摆着碗碟,中间放着一只汤盅,盛着炖得酥烂的小排和鲜嫩的菌菇,熬出的汤鲜香非常,缀着嫩绿的葱花,令人食指大动。旁边还摆着一碟白嫩的藕片,甚至还有一壶酒,加上薛铖带来的松子鱼,不可不谓丰盛。溯辞摆好碗筷,给他盛上一碗汤,饱含期待地说:“你尝尝。”暖而鲜的肉汤下肚,驱散了一日忙碌的疲累,整个人顿时松快起来,他一口喝掉半碗,道:“好喝。”“那就好。”溯辞顿时笑了起来,这才动筷子开吃。薛铖一面喝着汤一面看她大快朵颐的模样,突然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来谈事的还是来吃饭的。他夹起一片藕细细嚼着,清爽的口感在舌尖翻滚,顿时觉得就算只是来吃顿饭也很不错。一碗饭下肚,溯辞取来两只杯子斟满酒,这才慢慢开口道:“临安王遇刺一事,你有何想法?”薛铖端起杯子浅抿一口,酒香清冽,带着丝丝的辣,不过是寻常酒,但在此刻入喉,却如佳酿一般令人回味。他说:“无论此事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真假与否,都需给北魏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溯辞又道:“但北魏想要的说法必然对晋国不利,甚至会以此要挟从和谈中谋取更大的利益,你打算怎么应对?”薛铖道:“必然不能让他们如愿。”杯酒入喉,眼底冷光骤现。溯辞闻言献宝一般地倾身上前,道:“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听?”薛铖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刺客’,为何不让北魏自己认了?”溯辞目光灼灼,低声道:“北宫政来晋国,必定是瞒着魏帝、不愿暴露身份行踪的。将军何不利用这一点,让黎桑和临安王打落牙齿和血吞?”薛铖心念微动,问:“你想把北宫政扯进刺杀一事?”“自然。放任这样一个人潜藏暗处太过危险。”溯辞又给他斟了杯酒,“况且,我有很大的把握能引他出来。”“太危险。”薛铖皱眉,下意识地反驳。溯辞放下酒壶,顺手握住了薛铖的手。柔软的手指钻入他的掌心,薛铖本能地一缩,却被她牢牢攥住。然而她面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仿佛冒然捉他手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她说:“薛将军,你该多信任我一些。虽然打不过你,但我真的挺能打的!”薛铖没能把手抽回来,叹声道:“你打算怎么做?”“很简单,过两日乃月圆之夜,那夜我只卜一卦。此卦千金,可卜天下古今任何事。”溯辞成竹在胸,“只要放出这个消息,北宫政一定会来。”她了解北宫政,他无比自负,在黎桑的影响下早视天下为囊中物,不容许有任何脱离掌控的东西。但黎桑能力有限,而她不同,无论是她还是天下时运,对于北宫政都有足够的吸引力。“到时候你带人藏于暗处,切勿暴露身份。一则以防北宫政妄动,二则等我确认那的确是北宫政本人无误,咱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薛铖挑眉道:“若真是北宫政,绝不会如此轻易被我们抓住。”“能抓住最好,不能也无妨。”溯辞嘿嘿一笑,“只要能确认北宫政的的确确身处晋国,这刺杀的黑锅,他背定了!”薛铖很快明白过来。北宫政潜伏入晋,一旦卷入这样的事态,绝无自证可能!只要能确认是北宫政无疑,剩下需要做的就只剩下将他引入众人视线中这一件事。这确实不失为一计良策。见他意会,溯辞便不再多言,捏了捏他的手心,道:“剩下的就靠你了,务必在月圆夜之前准备妥当。”薛铖点头应允。事情敲定,但溯辞却没有丝毫要松开他手的意思,薛铖进退不得,憋了半天才犹豫着开口想提醒她。然而话刚到嘴边,就看见溯辞将他的手翻转过来,用手指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道:“将军你的手真暖,帮我捂捂呗。”薛铖:?!不知是不是秋夜天凉的缘故,她的指尖的确有丝丝的凉意。薛铖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收拢手指,将她的手拢在掌心,又腾出另一只手给她倒了杯酒,低声道:“夜风凉,喝口酒暖暖吧。”溯辞笑眯眯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又向他讨酒喝。二人推杯换盏,不多时一壶酒就见了底。此时夜深,漫天星子在夜幕中显露痕迹,弦月只差一弧便得圆满,月华倾洒,令星光黯然失色。溯辞贪嘴,又去拎了一壶酒来,抬头看着星汉灿月,侧过脸问薛铖:“薛将军,你可见过京城的夜景?”这句话却将薛铖问倒了。他虽生于京城,然而东陵王府素来行事低调,他的童年大部分时光都在王府的院子里度过。再大些便被送进了军营,一路摸爬滚打至今,不是没有夜归之时,只是从来没有仔细留意过这夜色下的万家灯火到底是何景色。见他怔愣,溯辞索性拉过他的手,三两步跑向屋子,轻身而起直上房顶!夜风吹拂而过,醉意上头,她的步子不是很稳,落脚时有些摇晃。薛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这才免去了滚下屋檐的惨剧发生。溯辞浑不在意,眺望向京城中心的方向,踮起脚尖,兴奋地指着远处对他说:“快看!”怕她立不稳,薛铖没敢松手,站在她身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小院屋顶不算十分高,但附近并无多少高楼,视野中暖橘色的灯火一路蔓延,远处有玉宇楼阁参差林立,月光星辉与满地灯火交相辉映。再往远去,是沉浸在夜色中的大晋皇宫,星点光芒隐隐勾勒出宫墙飞檐的轮廓,光影明灭,神秘而饱含威仪。“真美。”溯辞由衷赞叹,“西境的夜晚就没有这么多灯,绿洲和沙漠都沉睡在黑夜里,只有月亮和银河的光芒。这个时候部落里的年轻人就会烧起高高的篝火,美酒和胡琴相伴,胆大的姑娘还会约见自己的情郎。”她转身看向薛铖,脸上的笑容恣意张扬,“薛将军,你可曾见过沙漠女儿的舞蹈?”不等薛铖回应,她把手里的酒壶往他怀中一塞,脱离了他的双臂,踩在屋顶细长的脊上张开了双手。足尖点起,衣袂裙摆在风中轻扬,她的双眸闪着动人的光芒,每一个动作、回眸间都定定看着薛铖。薛铖忽然想起那日在赵家的剑舞,彼时她手中执剑,似界外修行的剑仙。如今她手中空无一物,素手在光华中翻转,却如执彩锦,恍如从灯火中走出的月夜精灵。他仿佛听到了大漠旷野中回荡的胡琴声音,嗅到了篝火灼灼的气息,脑海中有零碎的画面一闪而逝,难以捕捉。溯辞在屋顶尽情的旋舞,在最后面向薛铖伸出了手,整个人向后仰去。恰有风吹过,拂起她的衣摆,整个人似要乘风而去。薛铖一惊,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却见她盈盈一笑,借着他的力道倾身向前扑进他的怀抱。酒香气混着她身上的味道钻入鼻尖,薛铖僵了僵,还是扶住了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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